惊世帝妃
作者:运柒 | 分类:古言 | 字数:7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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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城外难民
皇甫皓泽已控制不住心底的震撼和哀伤,这就是他的子民,他在皇城享受百姓带来的富贵,而他们却在饥寒交迫中默默等死,而这样的事儿他竟从不知晓,每次关于各地小城的奏章无不是百姓五谷丰登,对他歌功颂德、赞不绝口,却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悲凉和愤怒,从马上取下一个麻袋,扬起温和微笑,缓缓走向那群灾民。
沈泠溪也转身解下马上的包裹,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众人。
那原本饥饿哭泣的众人渐渐住了声,慢慢地,其余人也跟着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一刻,宛若世界都安静了,难民们纷纷止了手上的动作,一个个抬头看向那缓缓走来的两人,一个白衣似雪,不染纤尘,一个碧衫翩跹,风华绝世,所有人不禁暗想,这是天上派来救赎他们的神灵吗?
天色渐暗,但那两人的风姿却愈加夺目,慢慢地,近了……近了……
他们似乎闻到了久违的饭香,这一刻,他们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他们或许不会死!
皇甫皓泽看着眼前这群随时都会倒下,而跌倒后或许再也爬不起的人,不由得抓紧了手上的麻袋,一步步走到他们跟前,将袋子递给一名稍显壮实的年轻小伙子,对他道:“这里有些吃的,你们拿去吃吧!”
声音温和似水,那么轻,那么淡,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小伙子颤抖着手打开,见里面全是一个个煎好的烧饼,霎时红了眼睛,抬眸看向面前的年轻公子,立即跪倒在地,拜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沈泠溪忍住心底的酸涩,急忙拉起小伙子,道:“来!这儿还有些水,你们都拿去吧!”
小伙子朴实的眼中早已盈满泪水,眼看着又要跪下,皇甫皓泽急忙拉住,道:“不必多礼!你们快些分着吃吧!”
小伙子哭泣着点了点头,转身将东西一一分下去,难民们纷纷磕头拜谢,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顾忌旁边有人看着,小口小口地吞咽,但东西一入胃,他们便立即疯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甚至直接哽得翻白眼,却还是拼命往下咽。
这疯狂的一幕,直接冲击着皇甫皓泽的视觉神经,让他不由得紧闭了双眼,似乎不忍再看,而他那紧握的双拳却显示出他内心有多么痛心和愤怒。
即使前世在枪林弹雨中长大的沈泠溪也不由得别过了眼,她轻轻吐了口气,缓解那压抑着的情绪,良久之后,才向人群走去。
而皇甫皓泽早已蹲在了人群中,正在为一名年老的婆婆号脉,间或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几处穴道。
沈泠溪坐在一名老者前,问道:“老伯,你们为何这般境遇?不是这苏都城的百姓吗?”
“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老汉面容和蔼地上下打量着这名好心的姑娘,面上带上了一丝愁绪,接着道:“唉!姑娘你们还是早些离去吧,这苏都城进不去啊!”
“哦?”
“不瞒姑娘,我们不是这苏都城的百姓,而是风城的,只因那里发生了水灾,我们才被迫逃了出来!”
“风城发生水灾了?”沈泠溪一惊,这么大的事,怎么京中一点消息也没有?
“都快一个月了,不知死了多少人!”老汉感叹道,“能走的都已经走了,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沈泠溪一怔,面上也不由得带上几分哀叹,但……“老伯,风城和苏都城中间不是隔了郦城吗?为何你们要舍近求远呢?”
“唉!”老汉悲戚地抹了抹眼泪并未说话。
旁边的一名壮汉抢先说话,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和不甘,“我们就是先去了郦城,但城门怎么叫都不开,我们才跑到苏都城来!没想到……他妈的,这群狗屁官爷也不开门,这不是明摆着看着我们这些人活活饿死吗?”
听着壮汉这样说话,其他人也纷纷应道:“是啊!是啊!我们都已经是第三波难民了,前两批要么饿死在半路上,要么还在郦城死死守着,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媳妇孩子他们还在那边等我呢!呜呜……”
“我也是,我七十岁的奶奶还在郦城门口等我去接她,但是我已经在城外待了七天了,可是这天杀的就是不开门……”
“他奶奶的,老子刚满周岁的女儿就这么活活饿死了,那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两人听着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叙述整件事情,脸色不由得变得铁青,这样暴虐无道、丧尽天良的事,那些城里的上位者居然干得出来,若不制止,不但寒了民心,以后必定大乱。
“咔擦”一声,旁边手臂粗细的树干已被皇甫皓泽揉碎,可见他气得不轻。
沈泠溪眯眼望向那夜空里闪烁着点点光芒的城楼,隐约可见几个穿着统一士兵服的守卫聚在一起吆喝豪赌,大概是见下面的难民不再暴动,便尽情享受起来。
呵,放任百姓不顾,居然有心情赌博?想到此,沈泠溪眼中寒芒乍现!她凝思半刻,问道:“老伯,你可知这城里的知州大人是谁?”
“嗯,老汉这倒是知道,据说那狗官自称自己是丞相的侄子,叫钱列。”
“丞相的亲戚?左相还是右相?”
“左相!”
沈泠溪拧了拧眉,难怪这般猖狂,竟有吕家人撑腰么?呵,这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皇甫皓泽却忽的在旁边笑了起来,里面无半丝温度,熟悉他的沈泠溪知道这已是他气愤到了极致。
沈泠溪安抚好众人,才引着皇甫皓泽离去,两人先将马匹系在不易察觉的树林深处,同时让阿黄在那守着,这才转身对皇甫皓泽说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皇甫皓泽眯了眯眸,瞳孔中已是沉黯一片,道:“我要留下来处理好苏都城的事,之后还要前往郦城和风城。”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眸望向眼前女子,面上浮现了几分歉疚,道:“对不起小溪,我可能不能陪你去楼琅了!”
“说什么话?这本就是你该做的,我怎么会怪你?不过楼琅那边我可以晚点过去,先和你处理一下苏都城的事吧!”
皇甫皓泽皱了皱眉,不赞成道:“还有五日便是楼琅王子选妃之日了,那天宾客众多,是偷入王宫的最佳时机,按这样算你根本来不及!”
“你放心,我的骑术你又不是没见识到,最晚后天中午我便出发!”见皇甫皓泽依旧满脸不苟同望向自己,沈泠溪无奈撇了撇了嘴,双手举起做投降状,道:“好吧好吧,我后日一早就走!”
皇甫皓泽这才缓和了脸色,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喂,刚才老伯说到钱列时你为何情绪不对?”在沈泠溪看来,皇甫皓泽一向性格随和,温文尔雅,即使遇到特别难以忍受的事,他也很少像今天这样表现出来。
闻言,皇甫皓泽立即收了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和杀意,道:“钱列?呵,应该换个称呼吧!”
沈泠溪一愣,诧异问道:“怎么说?”
皇甫皓泽冷笑一声,道:“吕相是有个叫钱列的侄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四年前不幸染上梅毒,不治而亡,吕家顾忌颜面并未发丧,这事或许其他人不知,但如何瞒得过神机卫?”
“这么说,这个钱列是假冒的?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吕家攀亲戚?”沈泠溪闻言也是大惊失色,微微沉了脸色,但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叫范原。”
“范原?”沈泠溪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忽的灵光一闪,倏地抬头望向皇甫皓泽,惊道:“他不是三年前发配边疆了吗?”
范原是吕相的远方侄子,曾是京中的一名四品官员,后却被查出贪污受贿的灭门之罪,范家满门男子发配充军,女子充入教坊,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
皇甫皓泽眸沉如冰,冷笑道:“呵!三年前边疆传来消息,说范原自尽而亡,我责令神机卫查探事实,却被告知尸身已毁,当时就觉奇怪,没想到真正的范原竟在苏都城做起了山大王!这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果然精彩,竟瞒过世人这般久,真是好算计!好得很呐!咳咳……咳咳……”
沈泠溪闻言也是大惊,却见他如此,急忙拍拍他的后背,道:“诶,挽之哥哥你别激动!正是因为吕家狼子野心,所以你更要保重身子啊!”
皇甫皓泽渐渐止了咳,随便用袖子擦了擦唇,又拍拍沈泠溪的手臂,示意自己无事,方道:“我自会保重,父皇将皇甫家的天下传到我手中,怎可便宜他人?看来我的动作太慢了,得加快步伐铲除异己!”
刹那间,一向平静温和的面容闪出一丝凌厉,森若寒潭,寂然无波。
沈泠溪自是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收罗扳倒吕家的罪证,一直未出手只是没找到合适时机,看来经此一趟,他是要亲手拔除这颗毒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