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公费留学，其他能有几个人会获得这样的机遇，大部分人到了外面没有帮衬，都是两眼一抹黑，只能从底层做起，为了生活什么都做，甚至是欺骗自己的同胞。你看到他们是衣锦还乡，其实不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为了维持一个面子罢了，不断地吹嘘外面多好，吃的苦，受到的委屈是不会给外面人说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女孩，在外面被骗的不计其数。”

“吃饭呐。”何箐刚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笋片放到嘴边，听到陶建军的形容，微嗔了一句。

“口误，口误！”陶建军笑道。

“你就很成功呀，我可是听丽丽都说了，你到香江可是没几年时间，现在不光是千万大导演，还是电影公司的老板。”

陶建军这样短短几年，白手起家到千万富翁，绝对又是那种给很多想要出去的人创造向往和动力的传说和真事。

虽然何箐只是从丽丽的口中，知道一个大概，但是也要比从其他人口中听说的谁谁的谁谁家的谁谁出去之后怎么怎么样的真实和震撼多了，这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只是看到我现在成功了，可是没看到我刚到香江的时候，那时候我可是身无分文。因为没有身份，只能是住在窝棚里面，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领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出力的活，而且还被那些香江工头歧视和苛扣，一个月下来虽然有几百港币，但是还被工头以各种名头扣了一半。”

“后来，又去做武行，那就是拿命在拼，没有任何防护的从好几米的地方摔下来，还要砸烂几张桌子才行，你不知道香江的很多剧组外面都停着救护车，武师受伤甚至是丢掉性命都是常事……”

“……我也是幸运，写了剧本被圈子里面的大哥看中，就有了我第一部戏，也是很走运，第一部就有了千万的票房……”

“……但并不是这样，你就是成功的，作为一个内地人，你会遇到很多的质疑，你的成绩只会加在在剧组其他人的身上，那这个导演只是一个名字，哪怕是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你依然得不到下一部戏的投资……”

“……我在外面看到过太多太多的失败了，多少人为了一顿饭在拼搏，多少人为了活着出卖着自己，什么信仰，什么梦想，什么自由，在这些面前都被抛弃……”

陶建军也能理解这个时代的人想要出去的心情，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压抑，在经济上面确实跟外面有着很大的差距，外面的花花世界确实的太诱惑。

但是大家看到的只是好的一面，外面传来的信息也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特别是一些有心人，甚至是机构的带动，好像外面就象征着美好、开放、自由、包容，连个屁都充满了香甜的气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甚至是那些高学历的年轻人都开始变得盲目。

其实，对于这些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总觉得自己充满才华，到了外面一展所长，能瞬间实现现代化，吃香喝辣。现实是到了外面，大多数都只能在底层徘徊，受到夷人的歧视，还受到自己人的压榨，刷刷盘子洗洗碗，几十年后最多干成个餐馆小老板。

如果说起首都的古玩旧货市场，很多人想起来的基本上都是潘园、厂甸、国寺、大树。

前三种都是那种很正规的店铺或者地摊铺位，而后者则是有名的鬼市。

陶建军也曾经到过几次潘园，那时候的潘园仿古的建筑整齐地排列着，一家家的店铺从里到外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家具、瓷器、珠链、木制品、旧货吸引着顾客的目光。

墙砖铺成的巨大广场上，搭建着一个硕大的简易棚，一个个的小摊位密密麻麻的排列，大部分的交易都在这些地方，不过因为文玩的火爆，在这里的大部分摊位都是各种各样的手串脖挂。

不过在这个时代的潘园，还只是一个小村落，周边都是一些建筑工地，根本的没有形成市场，更不用说什么统一的管理了。

至于国寺这个未来首屈一指的古钱币交易市场，在这时候刚刚的被评为文物保护单位，周边偶尔有几个商贩流动。

而厂甸，这个早在建国前就已经声名显赫的古玩市场，在特殊时期之后也慢慢地开始恢复。

特别是今年完成了修缮改造之后，虽然两边街道上民房大半的腾退出来，店铺的经营面积达到了三万多平米，整个街道上已经是热闹非凡，古旧书店、新书店、书画瓷器商店连成一片，这是厂甸的一期项目，一共五十四家商店，不但有那些文物商店下属的老字号，还有一些出版社下属的画店，也有专门收取旧货的信托商店。

这个时期还没有什么商贩敢明目张胆在街外摆摊，刚颁布没多久文物保护法明确规定，私人收藏的文物可以由文化行政管理部门指定的单位收购，其他任何单位或者个人不得经营文物收购业务，所以这个时期收购和买卖文物只是在这些指定的店铺进行。

但就是这样人流也是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甚至很多外国人也穿插在其中，这些老物件对于那些外国人来说并不贵，还有着神秘和悠久的历史，足以作为旅游观光纪念品。

“这是四万一，您数数，再劳驾您辛苦一趟，派几位同志给我送到建国门酒店，就说是102号房的客人的，剩下的算我请几位辛苦的同志喝汽水了。”

厂甸翠甄斋，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年轻人从随身的挎包里面拿出四叠的外汇券，又从包里抽出来几张抽出几张后，一起交到了一边营业员的手里面，并且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店铺经理说道。

在一旁的柜台上面，可是摆了一水的精美瓷器，什么万历的青花盖罐、康熙的五彩盘、雍正的斗彩碗，乾隆的粉彩梅瓶等等等等，好几个伙计小心翼翼的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