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山还没在船头站上多久，就被下人请去了另一条船上。

“顾二少爷，真是对不住了。”一个圆脸大耳的锦衣公子对他抱了抱拳，方向都差点错了，动作中满是不走心。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王三啊！”

京城的公子哥们哪个不是整天游手好闲的，顾千山会玩，那就有群公子哥过来，以他为首一块玩。

小团体这种东西在哪里都很常见，顾千山这里一帮人，王三那也有一帮人。

能玩的地方不过就这么几个，自然是要争争地盘的。

这个王三就一次也没赢过。

和顾千山比起来，他才是京城最大的那个毒瘤，毕竟他不用伪装，就是这个样子。

两个人同时站在船头，顾千山身上那种伪装的浪荡气息都被他比得很是潇洒。

顾千山眼里满是不屑，越过王三打量这船上的东西，似乎王三还没有死物入他的眼一样。

时清就堂而皇之的站在顾千山身边，告诉他船里面还有人。

顾千山心中了然，这就不是单纯的找茬了，是来试探他的。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顾千山的应对经验非常丰富。

他脸上的不屑之意越发明显，把王三气了个不行。

“什么手下败将，顾千山你别得意！”王三紧咬着后槽牙，这才勉强保持了冷静，想起来他的目的。

“秋日宴你来不来？”他一甩衣袍，折扇扇着，自以为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时清看了他两眼，感觉这个动作有些熟悉，他再扭头看了看顾千山，小声说：“这个动作还是比较适合你，很帅。”

顾千山眼里染上笑意，在烛火的照耀下非常明显。

“你笑什么，快回答我的问题。”王三翻了个白眼，非常不耐烦。

他扇扇子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眼神还不停瞟着船里面。

王三这样，换任何一个人来都能看出来问题吧？

顾千山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还不得不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

“你管我去不去，我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王三：“……”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太子殿下可是说了，一定要让顾千山去秋日宴。

他摆摆手，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你爱去不去吧，反正这次的秋日宴，我是去定了。”

“本少爷可是托人带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回来，秋日宴过后，京城第一纨绔少爷的名号就是本少爷的了！”

时清本来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讲话，听到这个名头，他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顾千山动作一僵，手指有些蜷缩。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时清知道他已经害羞了。

这个京城第一纨绔少爷的名号听起来好像闹着玩一样，应该是他们内部起的名字。

先不说可以随意更换的问题，他这么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难道就不难为情吗？

时清仔细打量了王三的神色，发现他眉宇间还有些得意。

顾千山仿佛被刺了一下，声音猛得拔高，“不行，这秋日宴我一定会去的，你给我等着！”

他一甩袖子，红着脸急匆匆离开了。

王三得意洋洋地回了船里，“这事成了。”

船里的人同时清一样被噎到了沉默了一会没说话，缓过来后才开始夸王三。

……

王三以为顾千山是因为被他吓到了才落荒而逃。

其实不是，顾千山是怕再待下去忍不住上手揍他，这才匆匆离开了。

“京城第一纨绔少爷。”时清飘在他身后，幽幽喊着。

他放软了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好听。

可顾千山像是有什么东西追在他身后一样，脚步不停。

“调头，我要回去。”顾千山和船夫说了一声，转头扎进船舱里。

“少爷，你怎么不听我说话啊，少爷。”

时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有力量一般往顾千山的耳朵里钻。

这个名头早在三四年就有了，顾千山甚至被人当面叫过几次。

但是无论哪次，都没有时清随口的这几句威力大。

顾千山一张脸都快红透了，袖子挡住他上半张脸，剩下的小半张脸也看不真切。

“时清，你别这么叫我……”

羞恼顺着他的脊背爬了上来，羞是对着时清，恼是对着王三。

时清眨巴眨巴眼睛，就是不想放过他，“那你想我怎么叫你？”

他扶上顾千山的肩膀，和他越发靠近，呼出的气息全都打在他红透的耳尖。

“公子，少爷，哥哥，还是……主人？”时清的尾音上调，带着不加掩饰的调笑。

他的声音像是浸泡过温水的丝线一样，把顾千山的心脏密密缠绕，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千山沉默着。

突然，时清被一股大力翻转了过来，他被顾千山压在身下。

两个人的发丝纠缠着铺了一地。

双手被他扣在脑袋上方，时清都以为他要奋起反抗了，却见顾千山只是把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嘴巴上。

“……别再说了。”

顾千山只有那一瞬间的力道是大的，时清现在一点难受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一处的话，可能就是顾千山的手太大，连他的鼻子也捂住了一部分，让他有些不舒服吧。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呼吸。

如顾千山所愿，时清安静了下来，但是他的心却平复不下来了。

两个人的衣服也堆叠着，上面的花纹也严丝合缝。

他突然想到时清说的情侣装。

互相喜欢……吗？

顾千山的呼吸不稳，他捂着时清嘴巴的手颤抖着放下来。

时清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顾千山沉默一瞬，然后，他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我可以……亲你吗？”

时清眉目舒展，他问：“你现在喜欢我吗？”

“喜欢。”顾千山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可以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当然可以亲。”

时清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双手放在他的脊背上安抚着。

“亲哪里都可以哦，再亲密一些也可以，我很喜欢你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