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一点。”

林砚目光转向老船夫，伸手从他背后一拍。

一股灵力被他打入到了老船夫体内。

随后老船夫的神色变回正常，目光骇然地看向了前面。

“不行，更厉害了。”

“它们更厉害了！”

它们。

老船夫口中的它们指的自然就是黄河阴戏上的那些“戏子”们。

也就是平日在黄河水底张望着上方的那些鬼东西。

“厉害么。”

林砚将船桨放好。

面朝着戏台的方向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着乌篷船滑向那边。

......

片刻后。

乌篷船恰好停靠在了戏台下方。

也就是他们三人座位的旁边。

穿过那大雾之后。

戏台附近这一片区域反而没受到丝毫的影响。

从他们这里到戏台相隔十几米，可没了大雾的影响。

戏台上的情况一眼就看的一清二楚。

在三人到来之后，唱戏声就停了。

台上的戏子。

台下的看客。

全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三人所在的位置。

林砚能感觉得到。

它们都在期待着自己一行三人坐上这三个位置。

既然来都来了。

那他自然也不会因为惧怕而再离开。

“握紧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好！”

林砚伸手牵住了霍秀秀。

随即带着她轻走在水面上，踏水而行。

到了位置之后，林砚坐在了最里侧，霍秀秀在中间，老船夫则坐在了最边缘的位置。

三人落座。

戏曲声再度响起。

坐在现在的位置上面，戏曲声更加清晰。

而随着戏曲声再一次响起。

它们的脑袋重新朝向了戏台的位置。

......

霍秀秀见状紧张的心情得到了少许缓解。

再加上身边有着林砚在，面对如此诡异的场面她并未害怕。

唱戏的声音再度从戏台上响起之后。

周遭那些看上去十分诡异的存在逐渐随着宛转悠扬的戏腔左右摇摆。

整片黄河水域上掀起了一阵恐怖的阴气浪潮。

原本平静的河面，随着戏曲逐渐进入高潮，也开始翻涌了起来。

哀怨的戏曲声仿佛在诉说着黄河下这些鬼物的心思。

霍秀秀听着这声音，双瞳逐渐涣散。

不过每当她感觉到自己仿佛要沉溺其中的时候。

就会感觉到和林砚十指相扣的掌心中传来一阵阵暖流。

随后思绪就再次恢复了正常。

如果换做是其他普通人，没有林砚庇护的情况下贸然到了戏曲声所笼罩的范围。

也就是此地黄河的两岸沿河处。

那恐怕顷刻间就会被戏曲声所感染，然后变成无智的游荡者，走入黄河水底变成那些鬼东西的一员。

......

林砚看着戏台上的重重鬼影，眼神玩味。

这一出戏虽然才开始不久。

但拥有天眼的他就已经看出了这场戏的真相。

“老船夫。”林砚目光看着戏台上，同时向身旁的老船夫问道，“你先前几次来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一场戏？”

“这...我也记不得了。”

老船夫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前几次来，要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要么是带了些水平不怎么样的家伙。

别说是瞧这黄河阴戏里的门道了。

那些人要么是一早见了黄河阴戏的诡异场面就直接跑路了。

要么就是...

永远睡在了黄河水底。

林砚微微蹙眉。

老船夫知晓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前面几次但凡老船夫能完整参与下来黄河阴戏的流程，也不至于现在三人还得坐在这里看戏。

“罢了。”林砚摇了摇头，“都已经到这里了，就好好看完一场戏也算不虚此行。”

“不过。”

林砚说罢话锋一转。

如果只是这么平平淡淡地看戏。

那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再说，以他的身份坐在这，没点陪衬怎么行。

......

啪嗒。

林砚抬手一扯。

前面两个鬼物屁股底下的白骨椅子顿时被他抽了出来。

随后双手轻轻揉捏了几下。

一张白骨桌子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搭理那两个没了座椅从而紧盯着他的鬼物。

紧接着林砚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东帝印，轻轻扣在白骨桌上。

一缕特殊的气息从林砚手中渡入了东帝印上。

“来看戏了。”林砚淡淡开口。

不出一分钟。

一扇阴气大门突兀出现在了林砚身侧。

“你真的这么闲么，还有心思来请我看戏。”

一声略带疲意的声音从阴气大门后传来。

随后一身白袍，神情疲惫的陆判从中走出。

但在踏出阴气大门的一瞬间，陆判脸色微微一变。

他自然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

林砚抬手虚按。

他前面第三个鬼物屁股底下的椅子也没了。

出现在了白骨桌的一侧。

随即他淡笑着对陆判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

......

感受到那些鬼物身上的气息。

陆判先是眯眼扫视了一圈周围。

随后直接将自己身上阴仙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哼。”陆判一挥衣袖，坐在了白骨桌一侧的椅子上。

“东帝大人倒是好兴致啊，还有心思看戏。”

他身上那纯正阴仙的气息已经流露出来。

连戏台上那唱戏的声音都停了。

破旧的人皮红灯笼里面烛光摇曳。

气氛变得越发凝重了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林砚却仿佛并未察觉到一样。

他看向刚刚喊来的陆判开口道：“这不是最近听闻陆判太忙了，特意找了一出戏来请你看。”

陆判冷着脸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戏台子沉声道：“唱戏！”

这霸道的态度顿时引得那些鬼物对他的敌意更甚。

然而过了三秒之后，未能听见戏曲声的陆判直接一拍桌子。

顿时他周围被抢了座位的那三个鬼物瞬间魂飞魄散。

“唱戏。”

......

戏曲声再度响起。

陆判闭上双目，听着鬼物的戏腔冲林砚开口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情？”

他也明白，林砚找他来自然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听戏。

而且...

陆判的眼神看向了一侧的老船夫。

“你身上已无阳寿，为何还能以活人身份存留阳间？”

没等老船夫回答。

林砚抢先一步开口道：“陆判，这不应该问问你么？”

“问我？”

陆判皱眉看向了林砚。

“为什么要问我？”

他初到这里，并未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

自然也不知道老船夫身上，以及这处黄河水域内所隐藏的秘密。

“先听完第一出戏吧。”

“你自然就能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阳寿却还活着。”

“而且也能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找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