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慌乱了起来，他挣扎着想再去抓叶挽晴的衣服，连声解释道：“沈郡主，我知道你心善，你一直在暗中帮我。那日掳你去山庄，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想救你……

我内心是喜欢你的啊！我发誓，这次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你替我求情好吗？”

沈绪坐到一旁的空位上，悠哉翘起了二郎腿，一脸戏谑道：“好啊，那你发誓啊。鳏寡......”

叶帆神情一滞，已然觉得汗流浃背，他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怎么都说不出我发誓三个字。

他僵愣了半晌，才急急开口道：“沈郡主，你别听她的，她就是个疯子！”

叶挽晴含着泪笑了起来，“你可真狼狈啊，叶帆哥哥。”

她转身，决绝道：“赶紧杀了吧，别再让他脏了这地方。”

“沈郡主，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不能这么绝情！你既然不想救我，为何要侮辱我！”

“安静一点。”沈绪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颌，阻止了他的乱吼乱叫，她眯起了眼，“看在你是我亲哥的份上，临终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遗愿，考虑好再说。”

她松开了他的下颌，叶帆当即怒骂道：“你这疯子！”

沈绪恶狠狠道：“最后的机会，不想要算了。”

叶帆被她那凶狠的模样震慑住了，他停止了挣扎，似乎冷静了下来，“要杀便杀，还想羞辱我么？”

“我很好奇啊，你不打算救你的婉儿妹妹了么，她生病了，需要血，叶家人的血。”

姜染噗嗤一笑，“迷信不可取。”

叶帆眼底涌出一抹惊恐，“你们想对婉儿做什么！”

“啧啧，还真是痴心人呢。你这般大义凛然，不如发挥了剩余的价值，给她喝血续命啊。”

“这个可以有，好比两人都死来得强。”

看着叶帆面露土色，沈绪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兄长犹豫了，那不如要个好死吧，痛一痛，很快就过去了。”

叶帆犹豫再三，开口询问道：“你们，真的会将血送到皇后手里吗？”

沈绪转身，轻嗤了一声，“还是算了，吃力不讨好。万一撑过了四十九日，不就不用死了。”

“好，只要能救婉儿妹妹，取血就取血。”

姜染从行医包中挑选了一根刺肋长针，明晃晃的粗针在他眼前晃，“叶将军你不用担心，在下医术师承杏林颜家，你若信得过我，我可保你活满四十九日。”

看到那根粗针，叶帆紧张地闭起了眼。

“兄长紧张了？”

姜染回道：“人和牲畜一样的，蒙上眼睛就不紧张了。”

柔软的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叶帆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没一会儿，就传来有人推动他坐着的椅子声音，推了一阵，感觉是进了一个房间，有人在悉悉索索脱他的衣服，随后肋边传来异物钻入肌肤的感觉，不痛，但能切身感觉那根长针刺入了肋间。

嘀嗒......

血从伤口流出来落入碗里的声音。

“你们扮成我，究竟想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嘀嗒......

血似乎一直在流，身上却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

“这么久，还没盛满一碗么？”

周围依旧寂静得只能听到血落入碗里的声音。

嘀嗒......

血依旧在流，却没人来收拾碗。

叶帆心底恐慌了起来，大声喊着来人，但没人回应他，只有那恐怖的催命般的嘀嗒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身心俱疲，又累又饿，浑身上下的血像是要滴干了一样，他停止了喊叫，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无力又麻木。

......

众人站在高台之上，观望着底下的叶帆从歇斯底里到颓然崩溃。

“关个十来日，”沈绪淡然吩咐道：“就把人放了吧”

“什么！可是他——”林馥雪站起了身来，她看了看叶挽晴，声音戛然而止。

叶挽晴皱着眉，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她转头对沈绪说：“阿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非是我一再心软偏颇，你和大嫂最重要的人也不会死在他的手里。他就算是我的亲哥哥，你们也不该因为我而对他网开一面。”

“晴晴，我并没有对他网开一面，反而这一切都是对他的惩罚。”

“关十来日也太少了吧！这惩罚太过微不足道了！”叶挽晴十分不认同她的做法，担忧道：“若放他出去，再去害人怎么办？”

慕容堰上前安抚道：“晴晴，阿绪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嗯，放心吧，这是他罪有应得的惩罚。”

叶挽晴似乎不太相信沈绪的保证，只觉得大家都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她的哥哥罪大恶极，怎能什么都不做关十日就放了？

她转头看向傅奕，“你们不愿意杀了他，那就永远关着他吧。章哥哥，你以前在大理寺不是有专门废人武功的药物么，废了他的武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沈绪点点头，“废了武功可以，关着他属实没必要。”

林馥雪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她对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满意。

叶帆杀了她父亲，以她的性子千刀万剐了也难泄其愤，况且叶挽晴都同意了要处决她哥，结果沈绪却做出这样的决定，其他人也丝毫不反驳。

沈绪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大嫂，我保证这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不会便宜了他。”

叶挽晴越想越觉得愧疚，她大步走到沈绪和林馥雪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有罪，我知道这不是光凭几声对不起就能过的事情，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用一生去赎罪，对不起！”

“晴晴你干嘛！”林馥雪和沈绪连忙站起身搀扶起了叶挽晴。

沈绪安慰道：“冤有头债有主，这跟你没关系。摊上这样的父兄并不是你的错，这么久都是你在照顾我的兄长父母和大家。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怨言。”

林馥雪也握着她的手，为难道：“对啊，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啊，往后你也是我的妹妹。”

叶挽晴抽泣着点了点头，“嗯，我不会再心疼他，不会再为他求情。他和我的父亲一样不值得，罪该万死。”

她哭着与沈绪和林馥雪拥抱在一起，“你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往后你和堰哥好好过日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