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集抱着她不撒手，来来回回念叨着想她了，李若被他叨叨得面红耳赤，他那车轱辘话滚来滚去的念叨，后头又絮絮叨叨添上几句荤话，听得她整个人都发烫，她被缠得没法子，只好接了他的话说道，

“我身子才干净，这几日都不忙了，你快先去办事儿。”

“真的？”陈集眼睛亮起来，见李若点了头，高兴得恨不得把李若抱起来掂两下。

这都成什么去了！她又不是三岁孩童！好在绿玉几个都没跟进来，李若勉强敛回思绪，抬手撑在陈集胸膛前，见他还要凑过来，干脆一把遮住陈集的嘴，不叫他再贴过来，“你快走，都不早了，再不出门青犊该叫人来催了！”

先前换衣裳的时候就来人报过一次，说是马儿都备好了，再耽搁下去，人家怎么看他们！青天白日的，像什么样子。

陈集支吾两声，朝她眨眨眼，一脸的无辜，李若无奈松开手，把人往外推了推，“快去。晚上早些回来，别拖太晚。”

陈集嘿嘿笑了笑，又贴上去，给李若一侧脸颊留了抹温凉，“那我走了。”

李若摸了摸脸，哎了一声，跟上去，叫绿玉拿了只灌了热汤的水囊出来，让陈集带过去，“都是一早就熬好的，你这几天上火，得喝这个。”

陈集笑嘻嘻说了句多谢夫人，一手接过水囊，一手朝李若抬了抬，外头风大，李若可不能被冻着。

瞧他走远了，绿玉才敢笑出声来，“世子爷倒是比从前更粘人了。”

就是刚新婚那几日，也不见他这么缠人的。

“这是越发不害臊。”李若摸着发烫的脸颊，低低嘟囔了一句，转身进了里间，叫绿玉去吩咐府中各处管事的婆子到花厅来回话。

过两日国清寺有庙会，她得先把府里头各处理清楚，年后人总是松散的，该点拨的总得点拨清楚，规矩不能错。

...........

国清寺庙会这日，寺里寺外都热闹非凡。

李若和陈集在山脚下就下了马车，二人往前走了一段，靳二先从一边儿的茶摊上冲出来，“世子爷！世子爷！”

他穿了身宝蓝箭袖，生怕别人瞧不见他似地，两条胳膊举起来，跟螃蟹钳子一样来回摆着，要不是中间人多，后头又又小厮拽着，他都恨不能直接冲到陈集怀里去，好贴近贴近他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大哥，顺带诉说一下多日不见的相思之苦。

南月绷着脸站得远远儿的，瞧着靳二连蹦带跳奔到陈集跟前，手舞足蹈地和人说话，忍不住撇开视线，真是不嫌丢人！

靳二爷年前刚办成了一桩大事儿，揪出了洪都衙门里和打行那边勾结的师爷，一通审下来，倒是真叫他查出几个有问题的官儿来。

他又是个软硬不吃的，这么多年下来难得办成一见大事儿，可给靳二爷高兴坏了，甭管人家怎么送礼求情，他是半点儿也不心软，一封折子递上去，就把事儿给定了性，有彭城伯府的人帮着他查，又有陈集帮他保驾护航，这一趟，证据倒是不缺，朝廷那边也不会为这些小角色费心思，这案子就这么顺顺利利结了。

案子查完，又成了靳二爷身上的一桩功劳，他活了这么二十来年，这还是头一遭立功，家里头的信跟雪花片子一样飞到幽州来，上上下下把他夸了个遍，就连皇后都夸他比从前进步许多，为这个，靳二对陈集那简直感激涕零。

陈集被靳二东一句西一句说得脑袋有些晕，干脆自己先找了个话头，说是要先进寺里拜一拜，问靳二可要一道去，靳二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四个人又两前两后地往国清寺正门过去。

南月挽着李若的胳膊，俩人低低说着话。

“看他那高兴样，早前世子叫人递话，问去不去国清寺，他就差插上翅膀飞到世子爷跟前点头了。”南月和李若最是亲近不过，她也知道李若不同于她阿娘他们古板，便什么话都敢在李若跟前提一嘴。

尤其是说起靳二爷的不是来，南月简直可以一刻不停说上整天整夜。

李若听得直笑，“他从前就这样，和我们家世子爷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实际上，世子刚进上京的时候，还和靳二爷几个吵过一架。”

“当真？”南月满眼不可置信，靳二能和燕王世子吵一架，这和她娘忽然同意她掌管铺子了有什么分别！

“都是小打小闹，后头就好了。”李若微微点头，朝着南月眨眨眼，一脸笑意，“靳二爷这人，有些孩子心性，你得顺毛捋。”

她看得出来，这夫妻俩的关系，还是和刚刚大婚时候没分别。

南月抿着唇，没应这话，她不想给靳二顺毛，这桩婚事，她只想走一步看一步。

李若见状也不勉强，拍拍南月的手，示意她看前头走远了的陈集和靳二，“这会儿正殿人多，前街上卖东西的也多，必定要挤，咱们先去偏殿拜一拜？”

南月点头，李若便吩咐善胜上前和陈集说一声，俩人转了个方向，往人少些的偏殿过去。

进了偏殿，李若捐了一百两的香火钱，等拜完佛，问了知客僧一句，又和南月顺着后方小径往寺中后山上走。

今日天气正好，风不大，比前些天暖和一些，后山也有不少登高望远之辈，李若和南月得了知客僧指点，挑了处僻静的小路往里走，进了临近山崖的一座亭台，绿玉和杜鹃几个拿了随身带着的棉垫出来铺好，李若和南月坐下去，望着底下热闹非凡的景象说话。

“母亲写了信来，说是，让我和他做好准备，约莫也就是二三月份，上头就该让我们回去了。”南月望了眼李若，“还有，老祖宗也使唤人给我带了口信，说，幽州怕是......”

怕是不会安稳。

这话，南月没敢说。

“嗯，彭城伯府几位长辈，都是极聪明的。你只听他们的就是。”李若朝她看过去，脸上不见丝毫惊慌，“有皇后娘娘在，伯府不会出大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