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亮看守的比较严格，而且来回经过的都是人气很重的地方，李丽娇并不愿意离开舒适的环境，外界也没有什么可以刺激到她的——本来党亮以为她会对舞台有点儿执着，但并没有。

可是和唐静柔探讨歌曲的时候，因为涉及到了唐静柔的教学课程，党亮不得不进入学习模式，这反而激起了李丽娇的的反应。

感情她不是对舞台没有执着，而是对自己练习生多年，却仍没有成名有怨念。

这倒不是没有道理的，李丽娇并不是没有天赋的人，她只是天赋没有特别出众，然后运气也很普通。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这话并不是劝慰，而是总结，她的天赋不足以有人捧，命……看她现在这模样就知道她有没有那个命了。

不过所有的练习生，都有一个共同的错觉，那就是“我并不比谁谁差”，然后他们就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她能红而我不行”。

实际上，努力这种事，在练习生中再常见不过，几乎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已经称不上特质的特质——可这个行业出头从来不靠努力，如果有人以“你努力就可以成功”为理由将人引进行业，那他基本上就是个骗子。

尽管大部分人，包括练习生自己也不承认，但是他们从事的确实是艺术相关行业，努力和学习能力只是基础且必要的组件，而天赋才是根基：

就像建房子，天赋是地基，努力是施工工艺，学习能力则能决定房屋的样式和功能，都很重要。如果地基不行，其他两样倒也不是说毫无作用，可毕竟是要受到极大限制的。

李丽娇就属于这种状况，她在死亡前很久，就已经是处于自己的巅峰状态了，她还真就是天赋受限，很多东西她理解不了，就像党亮无法理解艺术感染力的大多数表现方式一样。

很多艺术巨匠的着作都把艺术感染力阐述为引发欣赏者情感共鸣的力量，但是党亮很清楚如何引发共鸣，却无法感知力量——问题在于他对力量的理解，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他自己没意识到，其他人更加无法分辨。

所以他实际上可以通过技术调整，做到正常人眼里的艺术家的工作，但是那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枯燥又恶心的……连技术展示都算不上的行为，如果那是工作，他宁可不工作。

作为超凡者，对艺术的理解必然不同，艺术是不应该具备“力量”的，它应该具备的，只是对灵魂的沟通能力，而且必然集中在美学方向，如果拨弄情感，则必定是魔鬼的陷阱。

实际上，现存的大部分艺术，都是魔鬼的杰作，包括党亮喜好的摇滚乐，用途基本都是激起欣赏者十分强烈的情绪波动，为魔鬼们提供上等品质的食粮。

传统艺术和现代艺术的区别正是在这里开始分界：传统艺术致力于平静心绪，使人接受自然界向上的，正面的，对灵魂存在有益的通道，而现代艺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冲击，视觉听觉触觉甚至有些人可以接触到灵觉。

以至于不管是抽象艺术还是解构主义，甚至有些人鼓吹文学必须剖析人类的苦难等等，无一例外，目的都是要会引起人们偏向负面的心绪波动：不甘，愤怒，原始的基于生理的表达，羡慕嫉妒恨，等等等等。

这些心绪波动就会散发情绪，情绪越高等，数量越多，能给魔鬼带来的提升就越大。

实际上，对人类来说正向的心绪波动，比如幸福感，信念感，包括平静，一样可以释放情绪力量，但是吸收这些力量的存在，并不会对人类和世界造成伤害。

而只要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他们就能把自己和魔鬼这个同类型的生灵割裂开，成为完全对立的存在：神。

魔鬼之所以被称为魔鬼，是因为他们从来只想着从世界中钻出去，至于他们的行为对世界造成什么后果，他们是不在乎也不理会的，要的就是一个简单粗暴效率高超。

但是神，他们的唯一选择就是保护世界，因为他们与世界，乃至他们选择庇护的智慧生物一体同修，共存共亡。

所以神和“内奸”魔鬼，以及“外敌”恶魔，是完全敌对的立场，区别只在于，因为位置的不同，神必然视魔鬼为死敌，但是和恶魔其实是有可能合作的。

对于魔鬼来说，基本是一样的结论：他们心心念念的想要摆脱世界的束缚，无非就是要成为恶魔，所以和恶魔虽然有利益冲突，但是面对必然会阻挠他们行动的神，恶魔还是可以合作的。

理所当然的，这就需要恶魔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选择：羽人、精灵基本会选择自己代替世界原生神明，代为执掌神明的权柄，而党亮他们出身炎黄，深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所以通常会帮助原生神明，通过提升世界品质来获取报酬，从而也广交朋友。

虽然这些朋友大部分都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党亮他们之所以能到处穿梭世界，仰仗的还真就是这个好名声：不然像燃烧之刃的那些家伙，全世界都会针对他们，后果还是挺严重的。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虽然同为入侵者，党亮这边儿经常会出现对他有帮助的人或物，燃烧之刃那种就是遍地都是敌人和厄运了。

世界是有意识的，可这一点，除了炎黄体系的文化背景，其他人似乎很难接受，或者嘴上承认，但是做起事情来却从不纳入参考，这种行为一直都被党亮这一支列为未解之谜。

不过他们的未解之谜多的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种族，相比之下，战斗才是他们最深切的爱好——以各种方式战斗，甚至包括下棋。

为了应对有可能更加复杂的未来，党亮还是抽空把自己做了晋升：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李丽娇实在是把他烦着了，尤其她那个不省心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