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内的声音很小。

乔婉走到附近才听见讨论的声音。

“哎呀！这人到底跳不跳，我都在这看了好久了！”

“我看着好像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众人都抬着头看向上方不时唏嘘着。

乔婉也下意识地跟着抬头看了过去，大楼顶部有一个小小的男性身影站在边沿，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

乔婉吓了一跳，骤然看见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远处传来了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声音。

众人仍围在大楼附近吃瓜，不肯离开。

消防车上迅速下来了几个人，这才疏通开一条路进去。

救护车跟在后边，也艰难地挤了进去。

杨伟彦刚才就从消防车上跳了下来，指挥着几个兄弟把气垫打开，顺便让人把周围的人群疏散。

可惜这第一步就受到了阻碍。

因为是跳楼，所以来的消防员没有那么多，只有七八个人，而打开消防救生气垫就要五六个人，所以去疏散人群的消防员只有两三个。

乔婉站比较远，没有影响到救援工作的开展。

但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凑得太近马上就要贴近大楼了。

这已经都不是碍不碍事的事情了，万一上边的人真的跳下来，血肉横飞，说不定就会崩到围观群众的身上。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疏散人群可是很有必要的。

大部分人都比较配合，后退到了安全距离，乔婉因着众人的后退也算是站到了前排。

可惜这种情况下总有不配合的。

孙泰安推着个自行车，不肯后退。

他蛮不讲理地说道:“这前边还有这么大块地方嘞！凭什么让我到后边去！”

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哭闹起来:“哎呦！这消防员欺负人喽！仗着有点权利就对我这个老头这样！我该怎么活呦！”

宋有是新进队的消防员，对付这种无理取闹的老头也犯了难。

他明明就是执行公务而已，其他人都配合地站到后边去了，只有这个老头不配合这里撒泼打滚。

众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这老头哪来的？没看到人命关天吗！他还在这里浪费人家消防小哥的时间！不行，我要说道说道他！”

不满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的人劝阻了。

“你可千万别去！这种老头都不讲道理的，逮谁咬谁，你去了小心没有好果子吃，反正这些交给消防员就行了，不关我们的事！”

“可是……”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也听到了这些话。

“不是吧？他们怎么这样？万一耽搁了时间那人真的跳下来怎么办？那可是一条生命啊！”

“一看这问题的源头还是那个老头！其他人都害怕惹麻烦上身，苦的还是那个消防员，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人啊！”

“主播，他们都不敢说话，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赶紧冲上去帮忙吧！”

“你别道德绑架啊！”

乔婉没有关注直播间的弹幕，看着周围人都不肯帮忙，实在忍不住了，冲上去想暴力把老头拽到这边来。

可惜乔婉一个女生，力气不足以拉动一个成年男人。

孙泰安顺势就躺倒在地上，“哎呦！我不活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我个糟老头子身体不行，感觉骨头都被你们拽松了！”

乔婉冷眼看着孙泰安在地上撒泼打滚，就这种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要是这个老头想碰瓷自己，她倒是要让这人看看谁才是有理的人。

“这老头是不是不知道主播有多么厉害啊！还想着碰瓷主播？我看主播没让他赔钱就不错了！”

宋有则是一脸无奈，但乔婉毕竟是来帮忙的，他不能寒了群众的心。

“大爷，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你还能动，赶紧站起来吧！”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孙泰安十分不满意，“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还轮不到你说教我！果然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是不想管我这个糟老头子！”

宋有对孙泰安也是束手无策了，他对这种蛮不讲理的老头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劝阻都不听，万一真的阻碍到救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杨伟彦带人打开了消防气垫，还要上楼进行劝阻，人手着实不太够。

他看到远处还在跟人僵持的宋有气不打一处来，就叫这个新人疏散下人群，怎么这么久都回不来！

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所以杨伟彦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宋有工作态度不行。

他大声喊道:“宋有，你在那边干什么呢？动作这么慢！”

宋有听到队长的声音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但面前这个老头又一时半会不会让步。

他陷入了犹豫中，到底是赶紧去队长那里还是把孙泰安劝回去。

乔婉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说道:“你快过去吧！我帮你看着他，绝对不会让他过去捣乱的！”

宋有感激地看了一眼旋即跑到杨伟彦旁边。

杨伟彦瞪了他一眼，“速度怎么这么慢？跟我上去！”

杨伟彦没时间询问宋有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另外又叫上了一个人跟着来到了顶楼。

邓卓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得下边的人是一阵心惊胆战。

“你们不要过来！”邓卓大喊道，“不要救我！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我们不过去去！邓卓！你先下来！这样太危险了！”杨伟彦和众人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刺激到他的神经。

在下边的时候，警方就已经把这个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邓卓，一个年轻小伙子，五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打工，半年前自主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自己又查出来癌症晚期，他又拿不出来钱治疗。

看到这里，杨伟彦也觉得这个小伙子真是倒霉。

“你们不用劝我！我就是想死，这辈子没什么我值得留恋的了！”邓卓脸色麻木。

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赚了钱，还没等供养家里，就先赔了个底朝天，家里还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给自己创业，他不知道要怎么向家里交代。

自己还身患重病命不久矣，还不如直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