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随我沉入深渊吧
作者:温柔岁月里 | 分类:现言 | 字数:25.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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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埋骨
“滴 滴 滴……”
仪器滴滴作响,韩弃昏睡了一天一夜,李漾陪了一天一夜,他就那么看着,只有作响的仪器告诉他,他的小弃还活着。
又是一个夜晚,李漾依然陪在床前,静静待了会,和他说晚安。
“周、行、知”嘶哑干涩几乎听不到声音,韩弃双目依旧紧闭,眉头皱着,只有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张,似乎深陷在梦魇里。
紧盯他的李漾看到他在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高兴的水光,凑近他仔细听。
“周行知”
闻言李漾眼神黯淡下去,面色微白,小弃在叫行知,他该怎么和小弃说出事实啊。
眼底深藏痛苦,李漾轻轻叫了声,“小弃”
李漾用棉签沾水轻轻润湿他的嘴唇,陷入梦魇的韩弃平静下来,似是知道身边是很重要的值得信赖之人。
李漾又在走廊长椅上坐了一夜,早上去看韩弃,依旧没醒,昨晚小弃已经有了反应,他相信会很快醒的。
他今天要去做一件事。
前天那个带走行知遗体的人,身边秘书给他留了名片。
今天行知要下葬了。
外面是阴天,天灰蒙蒙的,云层压的很低,就像人得心情。
墓园里光秃秃的,只有斑驳的枝干树影,枯败的灌木,夏天这里景色定是秀美,可惜现在是冬天,可惜这里不是赏风景的地方。
傅南深小心翼翼的把骨灰盒放在一旁,半跪在墓穴边,裤子鞋子沾了泥土,也浑不在意。
亲手把福荫土撒进了墓穴,仔细的擦干净手,又放了一个精致上面刻着繁复花纹的小木盒,比骨灰盒大一些,如果说骨灰盒是周行知的屋子,那这就是他的宅子。
他在骨灰盒上放了一片金色的布匹,上面有金线绣成的图案,看起来奢华无比。
做完这些,他缓缓的推动盖子,目光表达着不舍,指尖微微颤动,盖子一寸寸遮挡,他的小知就要被关在里面了。
盖子彻底合上,傅南深灰蓝色的眼眸中浮现水光,隐隐滴落在盖子上。
他随手捧起一把土,轻轻放在了墓穴中。
就这样,一把土接着一把土,像是在对周行知讲着一句一句轻柔的话,喃喃似情语。
傅南深不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都融在了泥土中,陪同周行知葬下了。
手长时间触碰冰冷泥土,冻的发红,指甲里塞满了污泥,心下却顾不及仔细擦拭。
在早已立起的碑前放了几样水果,他放了一束向日葵在墓前。
李漾同样放了一束花,还有一个小花圈。
三人沉默的站在墓前,直到手机震动声打破沉默。
“李先生,您的弟弟伤情恶化……”
李漾愣了下,后面的话再没听下去,转身就向墓园外跑。
傅南深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墓碑,眼睛叙述道别的话。
墓园恢复了宁静,只是多了一方墓碑,碑上写着寥寥数语:
周行知之墓。
公元二〇一七年未亡人傅南深立。
墓碑上还有一张照片,上面的周行知是一张不笑的娃娃脸,眉宇间有些忧愁,眼底灰暗一片,没有面对世界的光亮。
生年不详,生平不详,他只有名字是属于自己的。
立了碑,他现在也是属于傅南深的。
只有彼此,再无他人。
韩弃在李漾走后,就有转醒的迹象,眉头深皱很不安稳,他无意识的挣动,监护室里仪器滴滴作响,是那种代表异常的异响。
护士发现时,他已经在半昏半醒间扯掉了针头,心电图越来越弱,竟有渐渐趋平的趋势。
“陆医生!”
韩弃被推进了手术室,李漾赶回来的时候,几乎站立不住,强撑着靠着墙壁滑落,小弃不能再出事了。
痛苦的闭着眼睛,心中祈祷。
随后跟来的傅南深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两人同病相怜,但是李漾比他幸运。
他们在彼此身边,他们还有以后。
脚步声几不可闻,他依旧身上沾了泥土,看起来有些狼狈,走到李漾身边站立。
一言不发,但是又在给予他安慰。
他对韩弃的了解不算少,只是没见过样子,他以‘行远’的身份和小知聊天时,从小知三句两句不离韩弃的喋喋不休中,认识了韩弃。
他曾经甚至吃味,小知的生活中闯入了一个占满他心思的人。
可后来发现只是小知太孤单了,他的生活单调乏味,韩弃就是他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知和他说今天遇到一个很厉害的人,保护了他,打架的样子太帅了,可是他不害怕这个人,反而觉得亲切,虽然话少,但是叫他老大他也不反对,他说很多也不会嫌烦。
这是他第一次找到朋友。
他记得过年的时候小知神神秘秘的和他说,今天看到老大偷亲人,老大人很好,陪他放炮仗,不觉得他幼稚。
絮絮叨叨很多,半年里,他了解了韩弃,长相乖巧,实力与外貌严重不符,人很好。
凭着这些,小知把人装进了心里,但他知道,不是那种喜欢的装进心里。
傅南深想了很多,回顾了很多,都是与周行知有关的,有些连带着韩弃。
时间过得异常漫长,李漾的腿麻木了,手术室的灯依旧没有灭的意思。
傅南深动了动站立的僵硬,换了个地方继续站着。
李漾已经恢复了冷静镇定,声音有些干涩,“傅总先回去吧,我会守着小弃的。”
“我替小知看看。”
傅南深不为所动,他只是帮他的小知看看,这是小知护下来的人。
手术室的灯忽的灭了,门把手转动,医生面带疲态的走了出来。
“抢救成功,病人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家属平时多和病人说说话,有助于他的恢复。”
李漾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疲累感附上了神经。
还好,还好。
心中默默庆幸,将医生的嘱咐记住,在韩弃被推出来的时候,跟在了一旁。
傅南深打量了几眼病床上的韩弃,并没有跟着去病房,而是带着秘书离开了。
李漾轻轻握着韩弃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心中才能安定。
他拿起电话,通知了韩弃母亲。
电话那头只惊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