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并不是喜欢乱发脾气的人，但现在着实被气的不轻，方才的语气也重了不少，她叹了口气：“你起来再说。”

龙大拉着陈娴娴离开，接下来的这些话不是他们能听的。

族长颤巍巍地起身：“神女，您知道，我们为什么明知山泉水有毒都必须要喝吗？您知道，我们为什么都活不过三十五岁吗？”

桑离冷静下来，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我们是鲛人。”

“什么？！”

桑离感觉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你说什么？”

她上下打量着族长，目光落在他的双脚之上。

族长呵呵地笑道：“不用看了，我们割尾了。”

七七四十九日的割尾，让他们痛不欲生，但他们不能回到海里。

“是昊天书院，庇佑了我们。”

“我们生于大海，但却被大海彼岸的东方大陆迫害，他们残害我们的族人，将我们掳获，男鲛为奴，女鲛为娼，世世代代都不得安生，我们是逃出来的。”

“鲛人不是命长吗？”桑离询问，“我在书上看到，鲛人大抵都可以活上百年，甚至还有些命硬的可以活数百年。”

“但我们上岸割尾之后，寿命就会折损，而且割尾之后身上会散发出浓浓的鱼腥味，唯有蛇毒能够镇压。”

所以，他们明知有毒都必须喝那些水。

之前江先生阻拦他们喝毒水，他们都视江先生为洪水猛兽，想要将他驱逐离开。

江先生是好心，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致命的狠毒。

桑离沉默了。

“鲛人割尾之后，就会和寻常人一模一样，可以和人一样成婚生子，生下的孩子不会有鲛人的特征，但寿命一样会减半，身上依旧会有鱼腥味。”

见桑离若有所思，族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女，那一夜东方天狼杀过来，虽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但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这儿了，很快他们就会打过来的。”

“你们身上是藏着什么宝贝吗？”

若是没有值钱的东西，会值得被人惦记？

族长不隐瞒：“神女，请随我们来。”

桑离硬着头皮跟族长往祠堂走去。

看守祠堂的人十分顺从地让开道，他们刚刚服下了百灵草熬制的汤药，身上的难受正在急剧消退，他们很快就能好了。

族长来到祠堂的大堂，从列位祖宗的牌位后面取出方盒子。

“这是鲛珠，是鲛人死后火烧之后留下的。”

“你们对自己可真残忍，还火烧，就不能入土为安？”

族长苦笑：“若是能够，我们何以至此。我们身中剧毒，若是长埋地下，毒素会随着我们身躯的腐化而侵入大地，整片土地都将沦为炼狱。”

考虑的十分周到。

族长恭恭敬敬地将鲛珠送到桑离的手里。

这还是桑离第一次这么亲近神话传说之中的鲛珠，太神奇了。

“你这……鲛珠能做什么？”

值得东方大陆来抢。

“其实鲛珠并没有什么作用。”

“啊？”

“传说中，鲛珠能够劈水，东方大陆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往澜川大陆开辟疆土，但横跨大海，他们无法得逞，所以……”

“想要用鲛珠劈水，然后以铁骑进攻？”

“是。”

“他们脑子抽了？”

族长苦笑：“为此，我们鲛人一族备受折磨。”

“他们为什么想要到澜川大陆来开辟疆土，他们土地不够用吗？”

族长愣了下：“神女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