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袅袅瞳孔狠狠一缩，她用劲儿嚼着包子：“这么说，即便他们有了感情，你也有办法解决幽若伽，甚至不惜与赵显抗衡？”

拓跋恒面不改色：“自然。”

蔡袅袅双手交叠，正襟危坐：“愿洗耳恭听。”

拓跋恒失笑，绕了半天还是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蔡袅袅这是打定主意要他把计划和盘托出，才会决定两人的合作是否继续下去。

也罢，早晚都是要说的，至于是在宁城说，还是在凌城或者黑城说，他都有足够把握，蔡袅袅会同意。

原本他还想多卖几天关子，看看蔡袅袅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样子。

如今看来，他的算盘是打不响了，这丫头比狐狸都狡猾，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就在蔡袅袅与拓跋恒坐在温暖的客栈里对着香喷喷的包子共谋合作大计的时候，赵显一行终于顶风冒雪抵达了驻守在黑城的军营。

驻守的将领早就接到消息，一大早便在距离军营三十里处恭候。

赵显与众将领一一见过，便马不停蹄地来到军营，询问目前局势。

半晌午的光景，黑城的天色才刚刚亮堂起来，北风呼呼作响，刮得人眼睛难以睁开，甚至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稳住身形。

进入主帐之前，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些伫立在寒风中的将士，他们个个手握长枪，身体绷直，双眼大睁，一动不动目视前方。

主帐之内，几个硕大的火盆正烧得噼啪作响。

赵显掀起披风在主位坐下，众将领分立两侧，唯有一人在帐中间站着，等着回话。

此人便是驻守黑城率领五万军队的主将张辽，根据赵显得到的消息，他是杨震的亲信，由杨震一手提拔上来，深得他的信任。

如今护国大将军杨震已经被免职禁足，护国军也成了征北军。赵显打量张辽，他若是个聪明人，便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可他若不识时务，总有人上赶着取代他。

“张将军先和大家说说吧，眼下是何情况？”

张辽毕恭毕敬地对赵显行了一礼，似是没有注意到赵显的打量，将这半个多月的情况详细说明。

张辽常年驻守在黑城，对北牧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对赵显的问题也是对答如流。

半个时辰后，赵显对如今的北牧有了大致的了解。简而言之，北牧如今分成许多个部落，但总的领导者还是北牧王拓跋宏，大量的军权也掌握在北牧王手中。这几次来晋国边境劫掠的属于北牧不同部落，可以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部落，这也是此次征北军面临的难题。张辽曾派使者前往北牧王庭进行交涉，使者却连拓跋宏的面都没见到，仅仅得到一句答复，北牧王刚刚听说此事，颇为震惊，已经派人去各部落调查了，一旦有了结果一定会给晋国一个交代。然而，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北牧王庭不仅没有任何回话，那些部落也没有停止劫掠，这半个月又有多个村落遭殃。西北边境地广人稀，村落也比较分散，若再遇上风雪天，北牧人想要潜入进来作案十分容易，等晋国巡防军发现的时候，他们早已经骑马奔入茫茫草原消失不见。如此数次，可谓防不胜防，抓不到人，晋国便没有办法直接找北牧王问罪，显得十分憋屈。

听完张辽的介绍，赵显看向分列左右的几位将军：“诸位有何看法？”

那梁勇是一员猛将，他从京城开始跟随赵显，和赵显说话已经很自如了。他是个烈性子，一听赵显问话，便忍不住道：“干他娘的！那北牧王绝对在装傻，自己人干了啥龌龊事儿他会不知道？咱还跟他客气啥？请太子给末将五千兵，让末将直接杀入北牧王庭去，将那拓跋小儿抓到太子殿下跟前谢罪！”

“梁将军此话说来容易，要知道往北牧去的路上全是冰天雪地，北牧王庭也在随着天气变化而不断迁徙，没有向导根本找不到地方，五千人的军队若想神不知鬼不觉攻入北牧王庭，并不现实。”说话的是张辽的副将万齐，此人对北牧的地形和生活习性比较了解。

“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梁勇虎目一瞪，反问道。

万齐哑口无言，他们要是有办法就不会等到赵显来做主了。

张辽：“梁将军莫急，咱们这不是正在商量嘛！”

蔡孔武出列，对赵显道：“末将以为，倒不如先来个以牙还牙，引蛇出洞！”

赵显：“此话怎讲？”

蔡孔武：“据末将了解，北牧的各个部落都是围绕着王庭迁徙的。北牧各部落处于外围，以王庭为中心，像是一道屏障，想要探得个别部落的踪迹倒不算难。”

此言一出，大帐内便是一静，蔡孔武话中的意思，他们算是明白了。

赵显没有表态，而是看向副帅李乾：“李帅，你说呢？”

李乾道：“可以一试。先派斥候前去打探，北牧多个部落在我大晋边境从事贸易活动，不如先从他们开刀。打开了通往王庭的缺口，不怕拓跋宏不露面。”

只要拓跋宏一有动静，他们早就潜伏在暗处的探子立刻就能找到王庭所在……赵显看向众人：“诸位觉得此计可行否？”

张辽、万齐、梁勇等人异口同声：“殿下英明，但凭殿下吩咐！”

此计说来容易，要实施起来却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议，等各位将军都领了命令下去安排，天色已经擦黑。

一忙起来，众人都没顾得上用饭，此时赵显方觉饥肠辘辘。

正准备命金子去取些吃食，就听帐外一道纤细的声音传来：“伙房送来两只鸡，军医们添了些强身健体的药材，熬了一大锅鸡汤，特意让小女给殿下送些过来。”

幽若伽还是一身男装，但任谁一看，便也知道这是个女子，所以她言谈举止中，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赵显在帐内听得眉心紧皱，他冷声道：“金子，进来！”

自打跟了赵显，金子就从暗卫变成了赵显的贴身侍卫，木子、胖火和黑土依然居于暗处。

金子正准备赶幽若伽离开，听到主子喊他，顿时一个激灵，赶紧进去回话：“殿下有何吩咐？”

赵显沉声道：“主帅营帐岂是谁都能靠近的？传令下去，再有下次，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