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回到家，发现姜母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而许沫在书房里做着卷子。

听到开门声，姜母抬起个头，“回来啦。”

姜柠换掉鞋子，把东西都提进厨房里，再走到沙发边，直接坐姜母旁边，头埋进姜母的肚子上。

“怎么了？回去吃个饭而已，这么大情绪？”

姜柠闷不作声，把下巴落在软软起伏着的肚子上。

姜母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厨房里还有糖水，你自己去热了吃。”

“噢。”

“这么大个人来，还整天找妈妈，也不怕别人笑你。”

姜柠虽是应了，但也依旧一动不动。

“我就是妈宝女，我就是要贴着你，妈咪~”

姜母露出无奈的笑容，“你啊……”

窗外是星火点点，无情寒风吹散枝叶间的交互。

可叶连着枝条，血脉紧紧相连，叶与叶寸寸相隔，又何尝不是源于同一棵树。

胡桃木的餐桌上，陶瓷小碗里是紫色与橙色的芋圆，还有晶莹剔透的西米，都泡在奶白色的椰奶和牛奶里。

还有红豆在把缝隙填满。

碗里还冒着微微白气，丝丝甜意和温热把心里的空缺感一一填满。

姜柠喝完还不忘端了一碗去书房。

书房的隔音当初是她特意设计过，即使屋外开着电视，但书房里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大年初四，腊尾迎新辞旧岁，人间喜气灶神知。

一大早就是鞭炮的吵闹声，噼里啪啦的从早上七点到九点，总是断断续续地放，姜柠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小区虽然是居民楼，但后面那一块还是老城区的旧房子。

别说过年过节的放鞭炮，光是平日里的初一到初五都没停下来过。

放不放，完全取决于他们的心情。

“姜柠！起床吃午餐！吃完再睡！”

到了十一点半，姜母准时来敲房门，过年不开店，但又习惯了早起。

只能约上老姐妹或者隔壁的邻居一起去外面喝个早茶，从早茶点一直坐到将近中午再回来。

这样就没能无聊。

许沫自然是早起自己把早餐解决了，她也料到姜柠没这么早起床。

“知道了！”

只要吼得够大声有力，姜母就会以为她起了，不会再敲门。

实际上，姜柠吼完又缩进被子里。

昨晚睡觉想得一直是今天，今天的日程是——

在家里窝，下午和梁沉舟去看电影，春节档的电影还不错。

不过现在距离下午也没有多久了。

姜柠艰难地爬起来洗漱。

期间，姜母又来催了。

她唯一庆幸地就是自己昨晚锁了房间，不然姜母就会像小日子进村一样冲进她的房间，直接掀被子。

饭桌上，是姜母打包回来的湿炒牛河和饺子点心，都用微波炉加热过。

许沫冲了红茶，湿炒牛河干吃太油了，配茶刚刚好，解腻。

“你今晚是去小梁他们家是吧，我这昨天中午闲着无聊，做了点桂花糕，你带过去。”

姜母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盒子。

里面是乳白色夹杂着嫩黄色桂花细碎的糕点，光看样子都能想象得到它有多Q弹。

“昨天？你昨天也没告诉我呀，我尝尝。”

姜柠昨晚回来把鸡放速冻，鸡蛋都常温储存了，也没拉开冰箱的保鲜层。

姜母找了个好看些的礼品袋子，把玻璃盒放进去，从冰箱里又拿出一个碟子，里面是各种大小不一形状的糕点。

三角的、长条的边边。

“要吃就吃这个，那些可是我切好摆好的，你拿一块吃了，多难看。”

姜柠撇撇嘴，看着碟子里的“边角料”。

“您也太注重仪式感了吧。”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自然很冰凉，光是捏在手里都看得见糕点在duangduang的晃动。

夏天吃一定很舒爽，冬天属实是有些太凉了。

常温还差不多。

“你这可是第一次正式去人家里，这不得突显一下我们家的礼节嘛！说你小孩还真是小孩！”

姜母略带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直接上手吃桂花糕的女儿。

哪里像个即将奔三的大龄女性，分明还是个小孩子心性。

小梁那孩子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情也有才情，家低也不错，怎么就让姜柠遇上了？

有时候还真不得不说，缘分到了，拦也拦不住。

“是咯，我是小孩子，我不嫁入，就黏着你。”

对付姜母的嫌弃，姜柠最好的应付方法就是装傻充愣，谁认真谁就输了。

这一招，她从小到大屡试不爽。

“行了行了，少废话，你去的路上记得再买点水果，我那还拿了两盒野生的羊肚菌，你也一起带过去。”

“嗯嗯嗯。”姜柠只顾干饭。

吃完午饭都已经十二点半了，姜柠约的梁沉舟一点半来家里接她，这下满屋子的乱跑。

“沫沫，帮我收一下阳台的衣服！”

姜柠火速给自己画个妆，头发在黑长直和卷发间来回跳跃。

“沫沫，你说直发好还是卷发？”

许沫在姜柠的衣柜前，帮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回衣柜里去。

“可是你上次在庄园吃烤羊那次不是卷发嘛，他爸妈也见过你卷发的样子。”

“也是，那还是卷发吧。”她就怕自己卷了头发后，显得不那么的乖。

“姐，你以前不是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嘛？”

许沫收拾完坐在姜柠的床上，看着自己的姐姐拿着化妆刷在脸上一点点地填充饱满的色彩。

姜柠手中的动作一顿。

是哦，她以前才不会在乎这些，但这也算不上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她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在外婆家那天，他给足了我面子和尊重，平等地，我也该让他受到同样的面子和尊重。”

“那么，我也心甘情愿来当这么半天的乖乖女。”

更何况，这些外在、加以修饰的工作对她来说也并没有多困难。

“哦。”许沫在踢着脚。

对于自己原生家庭的经历，许沫内心还是很排斥婚姻，自然也会排斥与婚姻有关的所有一切。

一点二十九分，姜柠准时踏出一楼的电梯门，左手一袋子，右手一袋子。

一抬头就看见小区门外有道熟悉的身影如松柏般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