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的许沫，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嘴角从出了校门看见姜柠的车，就没下去过。

“柠柠姐，我昨晚看到一个人和你很像，而且她穿着和你一样的拖鞋。”

姜柠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记性还真好。

“怎么会，我不是和说了我昨晚有一个线上的预约嘛，呵呵，一定是你看错了。”

车流逐渐增多，姜柠的车被堵在了路口，一下子紧促起来。

无论是车流，还是心。

许沫对姜柠的话从来都是坚信不疑，眼睛一眨一眨。

“噢，可能吧。”

姜柠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都怕露馅了。

“沫沫，我们明天去吃烤羊吧。”

“好啊，和姑姑吗？”

“嗯。”

……

“烤全羊？我倒是想啊，急性肠胃炎啊……”

姜柠从顾玖玖说话的语气都听出来了虚弱。

八成是她又瞒着顾恒偷偷去吃什么网红店。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让你的家庭主夫好好照顾你吧。”

“诶，等一下，你和谁去？”

“梁沉舟啊。”

顾玖玖那边瞬间静了下来，但依姜柠的理解是。

这位小姐此刻应该是非常激动，激动到难以言表。

“姜柠，你出息了，我只希望婚礼主桌上可以有我的一席之地，可以吗？”

顾玖玖躺在床上，两只脚兴奋的翘起。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嗑的cp正在朝她预设的方向走。

“想多了你，我这是还人情，他帮了我不少忙。”

姜柠同样瘫坐在沙发上，姜母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许沫回房做作业了。

这个画面，怎么好像显得她非常懒惰一样。

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的主要劳动付出好吧。

“姜柠，去买包盐。”

姜柠看见姜母从厨房里出来，瞬间坐直了腰，哪还有刚才半分休闲样。

“yes，sir.”

晚饭：

“妈，明天带你去吃烤羊吧。”姜柠偷偷瞄了眼姜母。

“行啊，反正明天元旦，店里也放假，和玖玖吗？”

姜母脸色淡然。

姜柠摇摇头。

“她不去......和，一个朋友。”

“男朋友？”姜母一边说，手却未停筷，眼睛都没有多看姜柠一眼。

许沫听了，立刻把目光看向姜柠。

“怎么可能！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姜柠心跳立马加快，大概是，做贼心虚？

呸呸呸，她心虚个什么劲！

姜母笑了。

“这么说，看来确实是个男生咯？”

姜柠默了。

她堂堂心理学毕业的高材生，被诈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会是上次视频里和你吃饭的那个男生吧？”

“……是。”姜柠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你上次不是说那是你同事吗？那你要不再解释一下，外面阳台的那件外套是怎么回事？”

姜母指了指餐桌后，敞开门的阳台上，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

横看竖看，这分明就是一件男款。

“是……算同事吧，这衣服——是我师兄的，我昨天天太冷，借了他的穿穿。”

胡峰，已婚。

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姜柠下意识地看向姜母，后者那脸上分明写着：

你看我信吗？你就继续编。

许沫在一旁，全程当一个安静的吃瓜群众，但心里已经是一片狂澜。

柠姐有男朋友了？谁啊？

怎么柠姐从来没提过？

那件外套好像还有点眼熟，和她昨晚看见的那一件好像。

但姜柠说的话，她能毫无理由的相信。

“真的，就是胡峰的。”

只要她一口咬定，就是事实。

“反正，您老就只管吃，我请的客，您可要帮我把本吃回来。”

姜柠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姜母看着姜柠这样，心里大概已经有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青菜到了姜柠碗中。

“行，我会好好把关的。”

“……”

果然就不能试图和父母讲道理。

许沫边吃边担忧，能让姜柠看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男朋友，她脑海里能想到的都是——

“震惊，高质量女性遇到普信男”

“恋爱脑发作”

“挖野菜”

一顿饭，三个人却有了六个心眼。

每年到了晚上的这个时候，一般都会上演跨年三件套——团圆饭、烟花、元旦晚会。

烟花从容器里钻出的擦声，如一道流星直冲天际，留下白色长烟。

绚烂烟火在夜空中绽放，颜色层层转换，最后化作点点星火散落下来。

万家灯火长明，夜空用花火当作献礼，包裹天空。

姜柠一家三口窝在家里，电视上播放着旧版的《花家喜事》。

旧人的音容笑貌，滑稽的剧情。

即使看了很多次，也不会觉得腻，每一次看都是新的体验，还能发现之前忽略掉的一些细节。

还有三个小时，就到新的一年了。

最后三分钟，只需要打开某个电视台的元旦晚会，做好倒数的准备。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三个人一起同时说出口，又一起笑了。

放在一旁的手机也连续响了好几下，大多数都是熟悉的亲朋好友送上的踩点祝福。

姜柠窝在沙发的一角，点开信息一条条的开始回复，就连工作的帐号也有不少未读、关于祝福的消息。

但更多的是一些群转发、广告祝贺。

她往下滑，停在了最下面的一条。

刚好是十二点整的时候，一条两秒的语音。

看着那条信息，犹豫再三，她都没点开，看着眼前正认真看着春晚的一大一小。

姜柠最终的选择，是从沙发上起来，趿拉着拖鞋，握着手机进了厕所。

厕所门被关上，姜柠靠在洗手台冰冷的桌面。

手机音量被调到最小，贴着耳朵播放。

“姜柠，新年快乐。”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厮磨着耳膜。

感觉，像是吃雪糕的第一口猝不及防的冰冷，后知后觉却蔓延着微甜。

姜柠脑海里自然浮现起他说这话时的样子，一定是压着笑意说，眼睛会直勾勾的看着你。

听惯了“姜老师”，这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为什么喊了名字反而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既然人家都这么诚恳了，礼尚往来，她也要礼貌的回复一下人家吧。

“咳”

姜柠清了清嗓子，长按绿色按钮。

“梁总，新年快乐。”

删除，会不会喊他名字好一点。

“梁沉舟，新年快乐。”

删除，好怪。

姜柠一着急就容易躁，坐不安分。

在厕所里极限的空间里走来走去，又是蹲又是站。

算了，她这么紧张干嘛！

姜柠从厕所出来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两股灼热的视线。

“干嘛这样看我？”

姜柠不自然的拨了一下头发，窝回沙发的角落里。

“没什么啊，是吧沫沫。”

姜母手里正拿着一把瓜子，收回目光，专注的嗑着。

被点到名的许沫意味深长的看着姜柠点了点头。

姜柠抽了抽嘴角，这两人在某些时候，真是友好协作。

……

“出牌啊你，玩什么手机啊。”

梁云华看着对面拿着个手机，看得那叫一个认真的某人。

都什么时候了，不会是在看资料，忙工作吧？

不科学啊，梁沉舟她还不了解。

公私分明，公事是公事，回了这个家可就不管那些了。

以她多年的经验，势必有诈！

梁云华努力的伸长脖子，对于那台手机里的内容，她可太好奇了！

“诶诶诶，你长颈鹿呢！”

坐在左手边的梁母眼瞅着自己的牌都快被看光了，拍了拍女儿，这丫头屁股都快离凳了。

梁沉舟看着手机，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刚开始的页面上还会显示对方正在讲话中。

过了一会就是对方正在输入中。

最后索性一点动静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