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么一次秘密检查，姜柠一天之内跑了好几趟。

人都快累吐了，好在工作日，人不多。

她带叶小丞去的是张渡所在的医院，市二院的心理科室和精神科室是江城这方面最好的科室。

只是她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叶小丞很害怕医院。

她和他奶奶更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好说歹说、生拉硬拽带进去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人贩子呢！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幼男啊！

办公室里：

“这孩子你心中有数吧，你也接触过不少PTSD的案例了。”

穿着白色外袍的张渡把一系列调查量表和病历本递给姜柠。

目光却落在姜柠的侧脸上，眼底里更是多了一丝道不明的东西。

“但过了四年才干预，还是有些迟。现在有抑郁现象出现，先用药物控制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我会和他爸说的，谢啦。”

姜柠扬起个笑脸，眼尾往下弯了弯，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转身朝外走去。

张渡垂下眼，看着她的手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有余温。

”张医生，15号床的病人好像又有应激反应，你快去看看吧。”实习护士从门外走进来。

“好，我去看看。”张渡回过神，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出门。

姜柠拿着单子去取药，前面还排着两三个人，无聊地回头看向窗边。

窗的前面就是等候的不锈钢座椅，阳光透过发蓝的玻璃落到地面，被一块块玻璃切割。

光线削弱，不再刺眼炽热。

男孩依偎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低垂的眉眼，眼角刚哭过还带点红痕，老人用布满皱摺的手轻轻拍着男孩的手背。

之后，叶父怕叶母还是不接受。

每隔一段时间就偷偷的带着叶小丞到她这来做心理疏导。

……

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街上的店铺早就贴上了圣诞节的装饰，银白的雪花片、明黄的铃铛，随处可见。

就连商场门口也已经立起了高高的圣诞树，树枝上悬挂起一圈圈的灯带，亮着点点荧光。

姜柠提前预订好了餐厅，是她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馆。

好巧不巧，姜母今天约了一群老姐妹去郊外的一个景点看风景，约了吃鱼百味。

鱼百味，顾名思义，一鱼多做。

车子被姜母开出去了，那家私房菜位置偏僻，而且距离地铁站、公交站也不近。

这大冬天的，姜柠果断选择了搭车。

作为合伙人，姜柠提前下班开溜已经不是秘密，美其名曰：

为避免车流高峰期，贡献绵薄之力。

六点二十八分，姜柠准时到达了私房菜馆。

门外，夜色一家漫步轻移地笼罩上来，门上的木质牌匾镌刻着‘惠食坊’三个端正的楷体。

玻璃式感应门，梨木镂空花纹扶手楼梯下养了一池金鳞。

潺潺流水声在一楼狭小的空间尚有回声，隐约还可以听到二楼传下几缕古琴的筝鸣。

姜柠不爱坐包厢，况且就两人，实在是没那个必要，所以她订的是也她经常坐的位置。

这家店老板的女儿是一个自由插画师，姜柠在这吃饭的时候见过几次。

对方还给她画过一张素描，两人互相加了微信，平日里偶尔也会沟通来往。

姜柠上到二楼的时候才发现，她订的位置早就有人到了。

单凭那宽肩窄腰，挺立如松的背影，她的第一想法：

小梁同志来挺早啊。

她下意识地扫了眼墙上挂着地仿古老挂钟，时间刚刚好到六点三十。

姜柠挑眉，没想到梁沉舟还挺绅士。

当然，准时到达本来就是男士应该的。

姜柠径直走过去，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来多久了？”

梁沉舟抬头，姜柠今天穿着的是黑色宽松西装外套，腰上是一根细细的腰带。

外套下是淡粉色的长裙，配上明媚妆容。

如同开在重重浓雾里的玫瑰，丝毫不掩娇艳。

桌子是一张四方端正的木桌，就连桌椅都是实木的，移动一下都得使点劲。

姜柠坐下才发现，梁沉舟今天竟然还戴了一副金丝款边的眼镜。

比起他之前的吊儿郎当，这样一来反而多了几分沉稳，还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赶脚。

不过，他什么时候近视了？

“嗯？没多久。”

只是刚刚好能从敞开着的琉璃窗，看到她从一辆白色的车上下来，不是她上次开的车。

梁沉舟把眼镜随手脱下，塞进灰色的毛呢外套里，然后把桌面上那台黑色手机推到姜柠面前。

“玩玩。”

姜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毕竟他的每次一言一行，都在她预料之外。

玩玩？几个意思啊？

这话仔细听来愈发觉得，她堂堂27岁成熟知性大姐姐。

被当小孩看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正在跳动的小人，思考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这下脸上反倒多了惊讶，“你们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他们在项目组的大群里沟通也不少，但梁沉舟一直没怎么吱过声，主力输出还得是小胖。

正式的会议其实也就上次那一次，签合同，这才多久，就把一个游戏搞出来了？

这速度，很容易令姜柠产生一种错觉：

做游戏是不是有手就行。

“你点点那个小人。”

梁沉舟扭了扭酸涨的肩颈，拿起玻璃杯补充了些水分。

为了这个游戏的初版，他连续加了两晚班。

今天一整天也都在忙着敲代码和测试游戏，要不是姜柠约了今晚，说不定还没有这么赶，只是.......

更想面对面，听听她的意见，才把初版赶了出来。

“噢。”

姜柠听从指挥，双击了那个穿着学生装的小人，屏幕弹出一个框。

是小人的心情指数和人物介绍，名字是——

sabby？

是她想的那个sa bi吗？

“你这名字还挺国际化。”

姜柠嘴角抽了抽，提出了目前的唯一的点评。

“乱填的，你再点开地图，随机点一个地点看看。”

梁沉舟继续让姜柠操作，直到姜柠已经逐渐掌握了基本的使用方法。

“好了，既然都会了，那就吃饭吧。”

梁沉舟的手横过桌面，果断从姜柠手中把手机抽走。

“嗯？噢。”

这才刚刚玩得有点上头，人工防沉迷系统是吧。

姜柠看着梁沉舟的眼神中透着点点哀怨。

“待会我帮你下一个到手机，你再重新从它初始期阶段开始玩。”

梁沉舟选择直接忽略姜柠的哀怨，拿起桌上的餐牌。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