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微微蹙眉，疑惑道：“换血？”

“没错，五脏六腑与气血相生，也是人的根本，五脏衰败无非是没有了气血，若将其更替，定能康复，再不济也能延续数年！”

袁天罡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云霄兄，你果然还是记得那本功法。”

李云霄点点头：“别担心，我没练过。”

李世民开口询问：“如何换血。”

“这就要让皇后修炼一本功法了，但话要说在前头，此功法属于阴功，出自于玄天教，练与不练，都看二位的选择。”

李世民刚要开口，长孙无垢抬起手搭在了李世民的手上。

“李先生，若我换了他人的血，那，我还是我吗？”

李云霄点点头：“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反正在我看来，皇后还是皇后。”

长孙无垢又看向李世民：“您会让一个浑身血液都不属于自己的人，陪在您身边吗？”

李世民点点头：“会。”

“但臣妾不愿意。”

拒绝后，长孙无垢望着天空淡笑道：“想我陪伴陛下十数年，若临死前为求苟活换他人之血，今后若是传出去，外人会如何看待陛下，那时，李爱卿又怎么办？”

说到这儿，长孙无垢看向李世民：“陛下，难道您忘了，您的目标是什么了吗？”

“但是朕...”

“嘘~~”长孙无垢阻止了李世民继续说下去。

李世民叹息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袁天罡见此拿出纸笔磨墨，片刻后写了一篇药方递出。

“此药方可延缓疼痛，臣等，告退。”

话音落下，李世民挥了挥手，袁天罡与李云霄转身离开。

在他二人走后，李世民上前搂过长孙无垢。

“今日起，朕只要有时间，便会一直陪着你。”

....

回去的路上，李云霄与袁天罡都很沉默。

“我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多人想活，想长生，但我咋感觉身边不少人，好像对于生死看的很淡啊？”

“袁兄，我问你，若是你的话，千古一帝重要，还是爱人重要？”

“自然是千古一帝，女人岂能与千古帝业相提并论？”

“少跟我俩玩文字游戏，我说的是爱人，不是女人！”

“那云霄兄，爱人与这万里江山相比，你又如何选择？”

“当然全都要啊！”

袁天罡微微一怔：“你让我做选择，你就全都要？你还要不要脸？”

“要那晚应干什么，脸没了就在争，要是爱人或在意的人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袁天罡淡淡道：“小爱与我无缘，陛下千古霸业未创，若他选择让皇后修炼泣血录，那才让人失望。”

“那可不是啊，要是把她治好了，对外宣布已逝不行吗？”

“好办法，那你去说吧。”

李云霄双手放在脑后，无奈道：“我是说了，可说了人家不学啊。”

“是啊，皇后不想陛下留有污名，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嘿？我真是奇了怪了，现在你成了顺应天道的，我成了逆天而行的了？”

袁天罡摇了摇头：“我只是尊重陛下与皇后的选择，与天道霸道无关。”

“你我身为唐臣，为君分忧便好，不要试图干扰陛下。”

“嘁，你以后干扰的或许比我还多呢。”李云霄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可真是个听话的忠臣啊！”

袁天罡轻哼一声：“泣血录的事情，你还是尽快忘了吧，不然的话，我就要给你针灸了。”

“咋的？你还想给我消除记忆啊？我就说我咋这么笨呢，你是不是偷偷在夜里对我下手过了？”

“我对你下手还用偷偷的吗？”

“那必然啊，你当我这十年苦练是白练了？”

“那刚才是谁鼻青脸肿的？”

“行嗷，你就这么跟我聊天，你等着吧，以后准没你好果汁吃！”

“我也不爱喝果汁。”

“不喝？不喝我给你强灌！”

“那你也得先打赢我再说。”

“你又想打架是吧？”

“...”

二人吵了一路，一回到家，李丽质就跑了过来。

“师傅，国师，我娘亲的病能治吗？”

袁天罡没回复，看了眼李云霄，朝着凉亭内的李淳风走去。

李云霄拉着眼中含雾的李丽质走到一边小声道：“晚上跟我去见你娘，说不定就劝动了，我有办法能延缓。”

“真的！？”

“嘘~~小声点，那俩人耳朵灵得很！”

“云霄兄，我实在是不想偷听，麻烦你下次离远点。”

“靠！”李云霄白了袁天罡一眼。

入夜后，李云霄带着李丽质见到了长孙无垢与李世民。

但二人的态度此时都异常坚决，不会修炼这种功法。

而李丽质懂得父皇跟母后为什么做出这番决定，哭了一路后，回来之时，已经不再流泪。

“师傅，若是送别母后，我想出去闯荡一番，不想待在长安了。”

望着天空点点星光，李丽质突然有些感慨的说着。

“外面那么危险，你要去哪啊？别人再把你抓起来威胁你爹或是威胁我。”

“现在有谁敢抓我吗？况且极少有人认识我。”

“有啊，玄天教没听说过吗？这么长时间没什么消息，说不定憋着什么坏事儿呢。”

“那您就教我点武功防身嘛~~求求你了师傅~~”

“让你爹教你去，他会的可比我多多了。”

李丽质摇晃着李云霄的胳膊娇声道：“我父皇不想让我习武，不肯教我，你就教教我嘛~~”

“师傅~~”

“停！我不吃这套。”

“师傅~~”

李云霄抓了抓脑袋。

“教你武功可以，但你要跟我保证，不准对外泄露，出行不能主动生事，遇难就回来，在带上两个不良人，最重要的是，你不到大天位，不准离开！”

“好！我保证！”

“行，你跟我来。”

话音落下，李云霄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传授其气经。

气经就是给皇室专门练的，但由于李丽质是女子，便没在计算之中，而她身怀皇血，拥有气经也理所应当。

....

时间转眼过去半月。

这一日，长孙无垢，去了。

而临终前，长孙无垢与李世民留下遗言。

【自古圣贤皆崇俭薄，无道之君才劳民伤财大起山陵。】

【妾身死后随山而葬，不起坟丘，不享棺椁，不要金银陪葬，一切从简。】

【不必儿臣百官相送，徒增伤感，若陛下遵从，便是不忘臣妾之情。】

【最后臣妾一事相求，还请重用国师，李淳风，李云霄三人，而长孙无忌可卸之权要，以外戚奉朝。】

李世民悲从心起，自然不会全部答应。

为长孙无垢定谥号为“文德”，选定长安西北吉地，命工部尚书修建陵墓，日后也是他李世民与爱妻共眠之地，被命名为“昭陵！”

长孙无垢贤德，天下皆知，李世民命人大开宗室，万民皆可进入拜祭。

寒风凛凛，转眼间便是入冬之日，昭陵也完工。

寒风呼啸而过，为这个冬日增添了些许伤感。

皇宫太极殿前，白色旗幡飘动如云，群臣为国母服孝。

一众皇子跪在左右，泣不成声，大殿内外文武百官也随之唔咽。

李世民双目含泪，看着手中紧紧攥着皇后给他留下的书籍。

这时，有群臣纷纷劝道：“陛下节哀。”

李世民点了点头。

“朕知天命难违，但此情难以割舍，而今内失良助，就算朕是帝王，也无法控制情绪。”

众人听闻，皆是低下了头，一同默哀。

李云霄，袁天罡，李淳风三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