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思绪往回调拨了一下，说道：“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这次按照比例分成，他们拿六成，这已经不少了。”

老朴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冷笑，没有说话。

我愤愤不平又道：“狗日的，比小本子还阴险，非要赶尽杀绝，连锅端才满意吗？”

老朴又用手指蘸了一点酒水。

我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打断道：“你再写写画画，我立刻把你手剁了。”

说着，我把双立人菜刀拍在了桌子上。

老朴甩了甩手说：“小杜，你只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摄理教想让我们死，不仅仅是为了船上的财宝，还有一个更加恶毒的目的。”

我当即问道：“什么目的？”

老朴站起身子，双手按住桌子，身体前倾，几乎与我鼻尖对鼻尖，一字一顿的说了两个字。

“巫祭！”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让我整个人都麻了，不由想起了一些关于韩国巫俗的传言。

从本质上分析，韩国巫俗文化和东北亚大地上广泛流行的“萨满教”是相通的。

经过长期的发展，巫俗文化已经十分成熟，而且与宗教体系相互渗透，如今已经很难将其完全分开。

巫俗文化认为，“巫”在“人”与“神”的沟通之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这就使得人们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会直接向神明寻求解决方法，但任何与“神”的沟通都要通过“巫”来进行。

交流的方法就是骇人听闻的“巫祭仪式”。

记得香港鬼片里经常会出现一个叫做“龙婆”的角色，能够招魂御鬼，其实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巫祭仪式往往以活人献祭，所谓心诚则灵，献祭人数越多，则说明对神灵更加诚恳。

巫师将神明降于自己身上，然后再听取信徒请求，并为其指出一条明路。

短暂的愣怔片刻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平头哥！

第一次补给物资的时候，平头哥就以检修设备为由进去过机舱，当时他一身油污引起了我的怀疑。

而最近一次，他同样对柴油机表现出了特别的关注，

我还和黎芸就此事讨论过，当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线索，便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

算来我与平头哥有过二面之缘，也说过几句话，第一次他借口说听见柴油机动静不对，有个螺丝松了，还好心给拧紧了。

那么第二次呢？

略一思忖，我便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根本不是来给我们送补给物资的，其真正目的是来确认柴油机到底有没有坏。

想到这些，我后背发凉，不禁打了寒颤。

“原来是他干的。”

我一拍桌子，懊悔不已，继续说道：“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就是巫师呢。”

“小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老朴拿着一个泡椒凤爪啃了起来，“吸溜”着嘴皮子继续说道：“平头哥只是一个马前卒而已。”

“那真正的巫师是谁？尹大基，还是朴成银？”

“都不是。”

老朴拿着利爪摆摆手说：“人们认为，女性能够繁衍后代，体内阳气偏弱，是最接近神灵的灵魂，所以真正的巫师是一个女性。”

我闻言大惊：“女性？”

老朴点头：“没错，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

黎芸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任何事情都怕往回想，无数的记忆碎片在我脑海中极速闪过。

很快，我就捕捉到了一些片段。

记得当时我们从玄兵洞出来以后，苦于没有出路，后来黎芸阴差阳错联系到了小伍，小伍又与慕青川取得了沟通，慕青川在韩国联系到了这艘拖轮。

这一切似乎也太顺利了，有点不合常理啊。

更重要的是韩国方面没有收取我们任何费用，而是采取了风险共担的纯分成模式。

后来，当我们成功对英国皇家海军“声誉”号驱逐舰进行探险之后请求返回仁川港，但是株式会社以地铁纵火案受到调查为由拒绝我们回去，很快柴油机就在这莫名其妙的坏了。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偶发事件，但是连在一起考虑，我得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

“原来从一开始，这艘拖轮就好比是一个棋盘，而我们就跟任人摆布的棋子一样。”

想到这些，我浑身无力，瘫软在了椅子上，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杜，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用自责，他们想活祭，有的是办法。”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惯性思维，永远更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就像炒股一样，永远都是更容易接受那些看涨的消息。

所谓的炒股大师天天吹牛逼，动不动就抓了几个涨停，骗大家入群购买课程。

很负责任的说一句，脑袋都他妈有病，他懂个鸡毛，要真有那两下子，估计早就成世界首富了。

我也一样，喃喃说道：“看来这是要把我们全部困死在这里，不过拖轮虽然失去了动力，可是并不会立即沉没，我用还有时间。”

老朴把话题拉倒最初，只听他说：“所以说嘛，500万买一个人头，很划算的。”

我听他话里有话，便问道：“你有办法让大家逃出生天？”

老朴笑而不语，吐掉嘴里的鸡骨头，又擦了擦手，替我倒满了酒，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喝口酒压压惊。”

我哪里还有心情喝酒，连忙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我这都火烧屁股了，老朴却稳坐泰山，伸手往下压了压。

“坐，沉住气，听我慢慢道来。”

接下来，老朴给又我讲了一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今年5月，也就是2003年5月，韩国总统卢武铉访华，双方宣布建立中韩全面合作伙伴关系。

双方就各个领域进行了深度合作，其中就包括两国在预防和打击犯罪方面的合作。

其实，两国早在2000年就本着平等自愿的选择缔结了引渡条约，这次是更深度的合作。

韩国方面加强了对于各类犯罪活动的侦破力度，特别是医院、酒店、港口等场所，均受到了严密的排查。

就算我们侥幸去了韩国，如果没有提前安排好一切，很快就会落入到警方手里。

听到这里，我不屑一笑：“老朴，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吓唬我了，大炮在韩国，他既然没事，你又凭什么说我们一定会砸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