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依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大宝只能透过窗户看到楼下花园的树叶被吹飞推测风声是如何大。

“灵族族长。”是天地的声音，大宝原以为只有她入睡时才可以去天地那里，没想到，原来清醒的时候也可以。

她转过头，眼神在四周打转，习惯性地寻找出声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天地无形，收回视线，垂眸问道：“你是来怪罪我的吗？”

“非也，如果我觉得你做的不对，那个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天地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慢吞吞的解释：“你是杀不死活人的。”

杀不死活人，是对她的限制。

“所以……那个人，是你允许我杀死？”既然天地说她杀不死人，那许志晖是怎么回事。

“是我杀的。”

原来如此。

大宝心中感叹了一句，原来当真是天地出手。

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她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杀，她想知道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做事狂妄，试图逃脱法律责任的人该怎么办。

可是，这些问题跑到她的嘴边，却在一刹那被她吞下，只留下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如果我杀了活人会怎么样？”

天地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大宝的心也随着祂的安静渐渐恢复以往的心跳频率。

在最开始听到自己不能杀死活人时剧烈的仿佛跳空一拍的心跳不再失控。

她明白，天地的这份沉默代表了答案的沉重。

“你会死。”

果然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答案。

“什么人都不能杀？”她盯着窗外，声音低缓地问祂，平静地犹如面对约束的人不是她。

天地回答的很笃定：“都不能。”

听到意料中的答案，她仰着头，嘴唇微翕，之后是十几秒的安静，她只是看着窗外那片天空，目光空空的。

“为什么？”大宝问得很轻，声音像是从她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不能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我知道了。”

天地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往后你再遇到今天的事，不要莽撞。”是提醒也是告诫。

大宝和天地的对话就这么停止，她缓缓坐下，其实她对于不能伤害普通人这件事并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一刻，她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茗微之前曾说天地偏爱人类，大宝在今天才对此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因为偏爱所以人家残害女儿、动物可以忽略，因为偏爱所以为了他们压榨其他修习者的生存空间。

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在夜晚突兀的响起。

茗微坐在了她的身边，她没有开灯，屋子里依旧是昏暗，只靠窗外的月光和公园的灯光为这屋子带来微弱的光亮。

“大宝。”“发生什么了吗？”茗微太了解大宝，她感觉得到这个时候的大宝就像是陷入沼泽湿地，她只能看着她被沉下去，那种看着她被四处淤泥挤压的窒息感。

大宝摇着头，一言不发，她的心里很乱。

从最开始的只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到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世背后隐藏的秘密，再被自己父亲推动着成为族长。

她有些累了。

她其实最开始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自己又是谁。而不是如今，卷入是是非非。

灵东君的出现不是偶然。灵族上任族长，藏了这么多年，看到族人被禁锢他不为所动，而现在贸然出现必定是有所图。

将来的生活怕是更无法平静。

回到h市的这一路，她思前想后，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开始了。

大宝搞不明白灵东君的目的，她总觉得，在灵东君的世界里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是有其他利用价值的。

“你想和我回d市嘛？”大宝突然问茗微，她偏过头，与茗微的目光不期然地对上。

她想回家，回到d市那个家，她突然觉得只有那里才是最简单，最平静的地方。

“好。”茗微没有犹豫，只要大宝开口，她都会同意。

次日早晨，他们回到h市还没有24小时，大宝平淡的在吃早餐时说今天要回d市。

“有谁不去吗？”

所有人都木然地摇头，他们都会跟着大宝，哪怕他们还不知道去d市做什么。

大宝十分迅速的买票，收拾行李。

“下午三点的票，我们一点半出门。”大宝收起手机，站起身带动椅子后退，说完就拉着行李箱回到房间。

昨天因为客厅的猫群尚未来得及打开的行李此时才被打开。

大宝只拿出几件短袖，随后它们的位置立马被其他厚实的衣服占住。茗微在她身旁蹲下，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好了吗？”大宝拖着两个行李箱，在门口等待着几人。

乐安虎子一听到她的声音，各自拿着行李走出房间。

小崽早已化为玩偶挂在大宝的手机上。

下午一点半，几人准时出门。

乐安和茗微在出门时就隐匿身形，此刻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乐安视线从坐下就开始一而再再而三的跃过车椅瞄向前座的大宝。

“她怎么回事啊？”快到机场时乐安还是问茗微大宝怎么了，明知道大宝听不到她们说话还是下意识地贴在茗微耳边问。

茗微略后靠，转头望着乐安，小幅度的摇头。

她看着大宝在车窗上的倒影，清晰可见的下半张脸在车窗上处处透露出心事。

茗微昨晚的问题大宝还没有回答，也不会回答。

到机场后，大宝虎子熟门熟路的取登机牌托运行李。

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机场，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从这个城市奔向另一个城市。

天空中的白色尾迹云承载着无数人的想念和急切。

“d市有点冷，你有拿厚外套出来吗？”

“拿啦，师父，我放书包里了。”虎子扭动着屁股，把上半身背着的书包转向大宝。

机场的大块玻璃下是20岁的大宝和10岁的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