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的声音很平和，毕竟从表面上看，杂拌队球员和助理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地位上的差距。

而在她“给出建议”而并非“下达命令”的同时，大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白手套，然后装模作样地走向距离他最近的窗户。

当然，还没有真正走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其他人顺利截杀掉了。

“我说你们拦我干啥？电视剧里新兵不是都得过这关么？”

“别扯了，你那是家庭伦理剧里的挑剔婆婆。”

不管怎么说，于公于私林琳刚才的建议还真没什么大问题，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不晓得之前有没有接触过篮球的张欣，是否连需要记录的“数据”都搞不清楚这样……

幸好接下来大叔们今天来的人比较多，杂拌队又是不需要全主力上阵。于是这样一次常心昊带着林琳继续演练战术，而孙飞则留在了场下，担负起了指导张欣进行篮球统计的工作。

怎么说呢，比起当初的林大小姐来，现在的二班女学委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不过她的学习能力还挺强，反射神经以及动态视觉居然还意外地不错，结果就是孙飞并没有指导太久，张欣就已经能初步适应计分和统计篮板之类的基础工作了。

至于像助攻，犯规和失误等方面，短发学委辨别起来就略困难了一些。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如果这些东西全都能搞定的话，那张欣也完全可以跟林大小姐一样，直接上场去吹助理裁判了。

所以孙飞的指导是必须的，至少目前如此。

所以的所以，这种必须其实也在计算之中。

对于眼镜状元来说是这样，对于短发学委来说也同样如此。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市中考状元。”

“你想提问，我为什么要跟一群只会打篮球的粗人混在一起么？”

“或许你是想在学习之外的地方也要证明一下自己？”

“我，身上所有的优点，都不需要任何证明。”

“那么，林琳这种学习并不是最强，运动方面也并非专业的级别呢？”

“果然又是她轻易得到了什么你费了半天劲，却依然得不到这种路数？”

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张欣同学认为自己的学习比林琳强，而在体育方面，她并不认为各种相关非正式成绩能够跟文化课成绩排名相比。

哪怕是林琳因为参与各种篮球比赛，而获得的那些出勤方面特权，短发学委也完全不在乎。

在教室里出现的时间越少，身为学生的本职就会越受影响。张欣多年以来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自己并不是勤能补拙的观念论者，她也不认为自己很需要换个班干部职位之类。

至于什么非正常交往之类，林琳的眼光应该也不至于低到这个程度……

“我忽然觉得有人好像在说我们的坏话。”自封帅哥一号的大树突然来了一句。

“怎么可能，有谁会对美貌与智慧兼具的我不满？”这是模仿嘲讽的常心昊。

“身正不怕。”李德也难得开了口。

“也许是热情粉丝也说不定？”“我们再低调，也难以遮挡住自己……”上篮二人组最后补充道。

杂拌队这群自我感觉良好者的台词完全可以忽略，甚至从大树开始那无聊的直觉本身就不怎么靠谱。所以接下来他们还是继续在场上打球，或者说照例陪叔叔们取乐。

林琳那边倒是多少猜到发生了什么，哪怕她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还是多少有往孙飞和张欣那边看了一眼，但也就一眼而已。

孙飞想要做什么她其实完全不知道，隐约能够猜到方向毕竟和实际执行完全是两回事。不过经过这些日子里断断续续的相处，她对眼镜状元的处事能力相当信任，所以也就放弃了对张欣的无聊警觉，专心跟着常心昊练起球来。

因为那毕竟是孙飞嘛，虽然没有经过任何选举啥的，但杂拌队的所有人其实早就默认孙飞是对战了。当然喽，队内的（技战术）主力是常心昊，（经济）支柱是大树这些比较令人遗憾的小细节，其实根本不会有人记得，对吧……

……

林琳的信任并没有被辜负，虽然从张欣口中直接问出原因啥的有点不现实，但旁敲侧击之类可以随便进行嘛，球队的精神领袖如果连这个特权都没有，那未免也太逊了。

然后这个世界上，不会被看做体罚，但却能有效起到“督导”作用的办法简直太多了——

比如眼镜状元现在随手从地上拿起一个篮球，然后一步步走近张欣，将球递到她手里。再然后，说想要看看她在篮球本身上究竟具备怎样的程度。

比如运球，传球，投球等等。

当然，前提是张欣不伤到自己。

“预先问一下，这个前提要求是没有跟林琳说过的吧？”

“最近肯定是没有，开始的时候怎样说老实话早记不清了。”

“那么谢谢你的提醒，我的确除了体育课之外，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接触过篮球。”

“那样的话，你需要小心的地方就有很多了。”

眼镜状元最后一句话是陈述语气，二班学委那边仿佛也很淡定，尽管这种淡定中明显有着不少模仿痕迹，但张欣最终还是表情淡然地先把篮球往地上拍去。

反弹力度并不算差，看得出她至少不是个运动类白痴。不过接下来的运球就比较一般了，孙飞在旁观角度看得出她完全不擅长运用手指和手腕的力量。基本上每次运球都是拍球，而且是全手掌接触篮球的那种。

这种运球方式唯一好处就是不容易伤到手指，所以在接下来的传接球练习里，面对着明显不太容易拿住的篮球，张欣助理第一时间也是挥手把球直接拍开的。

仅仅是拍开而已，并不是拍飞或者拍掉，所以孙飞又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位女士的肌肉力量相当差，跟林琳的确没法比。

那么最后的投篮自然就不用试了，这种初学者级别的女生，投球多了都没准会拉伤自己，所以还是在发生悲剧之前先打住罢。

篮球实战上的能力为零，真是预料之中的结论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