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见到的海鲜都不多，更不用说边关，程君泽没怎么吃过这些，但对小厨房做的海鲜汤面很是喜欢，道：“前些天边关送了些那边的土物过来，不如也给二哥送一些，权当尝个鲜？”

程君泽这一年多都留在京城，但边关还有生死之交的好友，常会送些东西来，虽然程君泽只说是土物，但其中也不乏京中难得的皮毛、水果这些。程君泽知道陆涵之兄妹感情好，陆涵之还拿着陆敏之给的分红，但亲戚关系也要经营的，总得有来有往才是。

“边关又送了特产来了？”虽然程君泽将财产都交给了陆涵之，但程君泽的朋友相交这些，陆涵之是不插手的，偏程君泽最近事忙，若非提起陆敏之送了海鲜来，程君泽自己一时都记不起处理这些。

“嗯，前几日收到的信，昨日才送到，是我从前在边关时的好兄弟。信上说他家中给他说了个媳妇，特地多收集了些东西，托我替他换些银子，分我一成的红利。”程君泽喝了一碗汤，又累又饿的身体缓过来了一些，便恢复了平素从容优雅的仪态，夫妻俩不讲究规矩，一面用膳一面闲谈。

程君泽不缺对方分的那点红利，但好友之间涉及金钱利益更不能糊涂，所以帮对方出手一些边关的土特产，人家要分红程君泽都是大大方方收下的。

“我还没来得及看，听说还有些新鲜的东西，晚些我让人送到澄园来，我们一起看。”程君泽见陆涵之好奇，便接着道，“西北那边不如京城繁华，但那边也有不少好东西，那边的葡萄很好，可惜不便运输，京城这边只能见到葡萄干或是葡萄酒。这些东西在京城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在那边却不值什么钱，只是若是京城这边没有人，想运到京城来卖也不容易。”

程君泽在肃州呆的时间短，结交的朋友也不多，西北却不同，他几乎是在那边长大的，除了出生入死的同袍，也有相处很好的朋友，即便他离开西北已经好些时候，也没有断了联系。程君泽本人不大擅长经商，从前也有朋友托他出手一些土产，程君泽只得自己去摸索，渐渐地倒是摸索出一些经验来，后来索性在京城开了个杂货铺，平常卖些日用杂货，若有西北送来的土特产也放在那里，几年下来口碑还不错。

陆涵之看过铺子的账本，也大致知道经营的情况，程君泽将铺子交给她之后，陆涵之也花了些心思打理。京城大大小小的杂货铺也不少，那个铺子能经营的不错，主要原因还是常有西北来的物品出售，听程君泽说要送给陆家一些西北土特产，不由笑道：“不是替人家卖吗？怎么好拿来送人？”

“这有什么？咱们喜欢什么，折成钱扣掉就是，卖给旁人是卖，卖给咱们不也一样？”程君泽从不是古板不知变通的性格，他答应替好友出手，只要别黑了好友的东西，谁买不都是一样的。若说程君泽在西北有人脉，专门从那边进货到京城卖也容易，但他全没想过这个，除了平素没有精力经营这些，也有避嫌的想法，他在西北本就有不小的威望，若是在用心经营人脉和经商，只怕上头就该多想了。

程君泽这么说，陆涵之当然不会反对，又问道：“昨晚一晚没回来，今日不用去京北大营了吧！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是啊，上头给了一天假，今日不用去了，加上明日休沐，可以歇两日。”程君泽点头道。

“那正好，今日歇一歇，明日我跟母亲要去郑家，你可要同去？”陆涵之问道。

“去舅舅家？可是有什么事？”程君泽想了想，没听说郑家办喜事之类的，也不是郑家长辈的寿辰，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事。

“哦，三表哥要纳一房贵妾，说是要摆上几桌，没请外人，但咱们家不是亲戚嘛，母亲就说去凑凑热闹。”陆涵之随口答道，纳贵妾也是纳妾，不是正式的场合，郑氏便只问了陆涵之这个儿媳妇，没约其他人同去。

“三表哥？他这回想做什么？”男子三妻四妾并不稀奇，但纳贵妾的并不多见，毕竟在讲规矩的人家，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平妻和贵妾位于二者之间，最容易闹出妻妾不分的乱家之事。就像程家，别管程二爷和程君旭怎么胡闹，谁都不敢提平妻贵妾之类的话。

“听说，三表哥觉得做生意没什么前途，打算放弃从商，要读书考功名了。”陆涵之也好奇啊，先前还听说郑锡元觉得纳妾花银子，如今不仅纳妾，还要纳贵妾，就多问了几句，“这位即将进门的贵妾虽是庶出，父亲却是礼部侍郎，日后能提携三表哥，所以不能委屈了她。”

“……”程君泽不知说什么好，只扯扯嘴角，道：“郑家也是读书人家，当初三表哥说亲时，舅舅他们打算给他说个官宦人家的千金，结果他说他要经商，非要求娶商户女，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如此。”

“这个我知道，当初郑家还提过我堂姐呢！”陆涵之点头，当初陆雅之差点许了郑锡元，结果郑锡元不满陆家几代读书，在商场没什么人脉，给拒绝了，将她二叔气的够呛，后来何家一提，二叔就答应了，陆雅之跳了另一个火坑。

“不过，三表哥生意不是做得不错吗？怎么又觉得做生意没有前途了？”程君泽有些奇怪道，虽然郑锡元以不赚钱为由跟他撤了股，但程君泽知道，郑锡元其实赚了不少钱，只是程君泽也没亏，又是亲戚，没跟他计较。

“那不是三表哥去年做西域生意亏了吗？他不信邪，非要从那里爬起来，卖了两个铺子再去，又亏了，来回几次将身家都给搭进去了。”陆涵之从郑家表妹口中听到了一些，加上屡屡亏本的郑锡元如今也算大户人家教育子女的反面典型，陆涵之没费什么劲就知道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