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一夜未眠的白公主仿似剥皮拆骨，浑身失去力气，挣扎着穿上衣裳，闷闷不乐一整天，以为他是个痴情人，一转头翻脸无情。

还未到晚上，万兽王回到书房，一顿明讥暗讽，说的都是白家没家教之类的胡话，她心中委屈，却不愿就此与他掰扯。

他得寸进尺，越发胡搅蛮缠，既然母后不收留自己，闹到最后，灰土灰脸的总是自己，她只能隐忍不语，装成听不见看不见的聋哑人，乖乖地坐在角落整理衣裳。

他变本加厉地挑衅她，“怎么不牙尖嘴利了？打得过我，才是真英雄，今天你把我打趴下了，我做你的家奴，如何？”

言里言外都是挑衅，她不搭理他，细心地叠好衣裳，背过身躺在书柜暗处。，

她不对嘴，兴许他觉得没趣，一大清早召来白宫主，白宫主不问青红皂白将她连头带脚的一顿臭骂。

惹不起他，她明白，母后有母后的难处。

她暗藏了锋芒，他出口成章，指点她的轻佻和浪荡，在西市拦住男人耍横，哪一条都是她的不好。

她心中凄苦，还无言以对。

白母后也不敢随便插话，好不容易找到时机斟了茶，“王上，请尝尝白国今年的新茶，抵不上万兽王府的茶树，不过，芷若挑的茶种和茶叶，还算勉强能入口，如果她真的不生性，不如让她回白家，我好好管教管教。”

万兽王佯装不懂，拍拍手上的核桃灰，对她说，“天色不早了，你可以回了。”

白母后对白公主使了一个眼色，白公主送白母后去牵马，白宫主半道上询问万兽王何以翻脸，她说不出究竟。

半晌，母后怀疑她已失身，对着她一顿打和掐，女人的贞洁多重要，轻易许了，男人不但不领情，反而看低了人。

她心中懊悔无比，事已至此，打骂无用，白母后遂拉着她的小手，好好地劝慰她不要任性，不要惹恼万兽王，白家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

眼巴巴地看着白宫主一骑绝尘，而自己却逃不掉命数，若他对自己体贴一二也罢了，但她真的领教了他的粗蛮无礼与毫不怜香惜玉。

站在冷风中，恨不得风把自己吹死，抱着胳膊忍住海浪一样的眼泪，深麦色的大手握住她玉一样的手指。

她低着头随他回了书房，僵持无用，还是得顺了他，她强颜欢笑，“你放手，丫头们见了，笑话我。”

他握得更紧，“你是本王的家奴，本王想怎样就怎样，谁敢笑。”

家奴！家奴！不提家奴不行么？她想甩他的手，却甩不掉，路遇送衣裳的幽兰，抿着嘴儿笑看两人。

她低头接过衣裳踏入书房，卧榻已暖，他一下子蹦上卧榻，看着她在书房内走动。

“过来，你是我的家奴，过来给我暖脚。”

“你，”菩萨也有脾气，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朝他胳膊就是重重地一捶，“你放心，我会解除家奴身份，不会让你一辈子踩着我。”

白子文运送第一批石头时，已恢复自由身，白二王爷城墙图纸完成之时，恢复了王爷身份，眼下，仅剩下她和五哥六哥了。

“杀敌一百！你行么？”万兽王府确有先例，砍下一百敌头者，恢复自由民身份。

若以一己之力砍一百头，确实不容易，但她心中盘算的是自己与五哥六哥合谋三百对。

白宫主送来烤熟的上好的野核桃，他将野核桃捏成了粉末，在指尖揉来揉去，“想自由？”

废话，谁不想自由？

“你趴下，”她暖暖地笑着。

他疑惑地趴在卧榻之上，她一下跳坐在他的腰身上，扭着他的耳朵，“你昨晚说的，把你打趴下了，你就是我的家奴。”

“混帐东西，万兽王是你骑的？”金龙女一声霹雳，吓得她一骨碌从他腰上蹦到了地上。

他扭过头，讪讪地说，“母后，天寒地冻的，您不早早歇息。”

“我再不来，她就要翻身当女王了。”金龙女龙颜大怒，暴龙眼越发显得凶狠。

万兽王盘膝坐下，拍拍旁边的座儿，示意白公主过来，“母后，瞧您，太认真了，我单手举石礅子闪了腰，怕兄弟们笑话我，没好意思请医师，让她给我压一压。”

这万兽王平素不讲玩笑，金龙女倒是信了，龙眼儿一转，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那继续再压一压，腰可是重要玩意儿，大意不得，男人靠腰吃饭。”

他装成行动不便，趴在卧榻上，朝她使个眼色，她只得坐在他腰上，金龙女再三叮嘱她好好照顾万兽王才离开书房。

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想骑我，成啊，你白家收了我的娉礼，我也收了你的嫁妆，也就不在意那些繁琐礼节仪式了。”

“你，”她压底声线，“你母后等下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我母后看我压着你，保管她吹了烛就走了。”他一下子吹灭了烛。

“不，你讨厌，”她使劲地挣扎，黑暗中，他使劲地握着她的腰，“你是我的家奴，侍寝也是你的本份，婚什么婚，娶什么娶。”

一听他无娶之意，她气得一口咬在他如铁的胳膊上，趁他一松动，恼恼地走下卧榻。

“喂，你真想嫁，过来求求我，我娶你。”他扬起头摞了一句。

“狗才求你。”她躲在被窝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他挨过来吻了一下她，握着她的小手指，放进嘴里一个一个咬着。

她微微皱着眉，蜷起指头，他一个一个掰开，“夫妻之间要坦然相对，从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你以后给我乖乖听话。”

什么从前以后的，她委屈死了。

她偏过头不理睬他，他宠溺地搂着她，指尖摸着她的唇和脸颊，“你不高兴，打我就是了，我皮厚砍几下都没有任何问题，嗯，”他抖抖她，她仍旧不理睬他。

一整晚没睡，却丝毫没有倦意，他小心翼翼地挨着她的背，指头慢慢划过她的背部，禁不住让她想起两人的鱼水之欢。

顿时，气息如春天的微风，扑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小脸儿绯红，双目微垂，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发颤，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慢慢移到纤腰。

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咬紧下唇发出若有若无的娇吟，他俯下头咬住了她的上唇，不消片刻，那处已是春雨纷纷。

他舔了舔她的耳垂，两人相拥而眠，她枕在他的胳膊弯里，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麦黑色的胸膛，“你真好看。”

“你真花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