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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山海

作者:宋青 | 分类:都市 | 字数:59万

第171章 今日大雪

书名:庆山海 作者:宋青 字数:2315 更新时间:2024-11-25 23:20:41

穿上西装,洗干净脸上的浮沉,表情坚毅,内心豁然开朗的庆山海,在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他掏出手机,给杨瑞打去了电话。

接通之后,庆山海只说了一句话。

他要举办一次新闻发布会,就在冉云霜的遗体抵达江北机场的时候!

对此,电话那头的杨瑞没有废哪怕一句话。

他嗯了一声之后,随即开始了统筹安排。

挂了电话,庆山海推开别墅的木门。

在别墅外等候的司机和彪子等人立马将手中的香烟熄灭,看着一身笔挺西装的庆山海,彪子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大老板的影子......

———

燕京。

燕京大学。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忙音,小米粒的微笑在脸上凝结。

直到手机滑落,结结实实砸在她的大腿上,小米粒依旧保持着那个近乎僵直的微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女孩呢?

小米粒这样想着。

她想到了冉云霜,她更想到了自己。

或许是明白喜欢一个人是如何的滋味,小米粒才会在听完冉云霜的故事之后,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所爱之人推向远处。

这是一种成全吧?

亦或是一种对自己的救赎。

但无论如何,挂完电话的小米粒是极其痛心的。

这种痛心无关于嫉妒,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爱而不得。

如果说冉云霜的爱是深刻,是惨烈。

那小米粒自己呢?

是平淡如水的涓涓细流,还是波澜不惊的天边白云?

不知道,小米粒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可以等,可以等庆山海发现她这一颗小小的米粒。

发现那平淡如水的涓涓细流,已然汇聚成波澜大河!

———

浙江x市。

今日有雪。

雪盖枝头。

在那栋老旧的居民楼里,住了一位曾经名动华夏的国老级人物,陈之佛!

他不为名利,更是为了逃脱俗套的阿谀奉承,从遥远的燕京而来,他隐居在此已经十年了......

今日他围炉煮茶,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老友。

水一沸腾,滚烫的开水将平平无奇的x市本地茶叶包裹,再一点一点将其中的茶香沁入其中。

这才让寡淡无味的白开水,变成可饮万般滋味的茶水。

此时严寒,屋内仍听有风雪飘呼咆哮。

此刻严寒,屋外有一个人,踏雪而来!

———

浙江x市。

在那方早已经被薄雪掩盖的小院里,一位佝偻着身躯的浊眼老人,端了一把古木坐的躺椅,惬意的躺坐在屋檐下。

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还在呀呀逗唱的老旧收音机。

老人右手拿着一瓶开盖的劣质烈酒。

左手在躺椅扶手上轻快的拍打着节奏,为之配合的,是他那含糊不清,但摇头晃脑的古怪唱腔。

这是一出京戏。

是老人平日里最不喜听的一出戏。

但今年初雪,老人莫名心有所想,便意有所唱。

在老人正对的前方,有一棵被蛮力压弯了的槐树。

槐树树干粗壮,虽是被压弯了腰,但并不影响其枝叶茂盛。

在槐树一侧,则是一些木人桩和一排木架。

木架上归置的是一些国学武术流派会用到的刀枪棍棒。

在槐树的另一侧,有一座破烂衣裳堆起来的小山,上面盖着雪,就像是腊月头上的一只梅。

那意境,就是美得很喽......

“梆梆!”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的响彻小院。

老人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瞧也没瞧大门的方向,只是从嘴里轻轻吐出来一个进字。

原来木门并未上锁。

门外敲门之人得令,吱呀一声推开木门,来自竟是庆山河。

“爷,今儿怎么听起曲儿来了?”

庆山河拎着一瓶绝对不算好酒,但一定是烈酒的踩着细雪笑问道。

“知道你要来,索性就留着门儿。”

看到庆山河,本名马六,江湖人称六爷的老爷子冲他招了招手,语调还是轻得细软。

这一次回x市,庆山河带回来了一位老朋友,由他去做客陈之佛。

至于庆山河自己嘛,一下飞机,他就命人买了六十多度的高粱酒,现在一手拎着烈酒,一手拎着用油纸包着的,香喷喷的猪头肉。

他呀,也只为了能找六爷喝一杯罢了。

“得勒!”

庆山河哈哈一笑,三两步走过小院,来到绝不狭窄的屋檐下。

放下酒和肉,庆山河十分熟练的进屋,给自己端了一根板凳。

就这样,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赏着雪,喝着酒,吃着猪头肉。

庆山河眉眼弯弯,跟着老破收音机里的旋律摇头晃脑。

六爷蜷缩在躺椅上,对于他而言,今年的寒冬,似乎比往年更难熬一些。

老人穿着破旧的棉袄,和棉袄一起破旧的,还有他那一双浑浊的眼睛。

“小子。”

六爷轻唤。

庆山河哎了一声,“爷,您说。”

六爷扭头看着庆山河道:“我活这一辈子,就小海这一个看得上眼的后生,你可别给我毁喽。”

“爷,您就放心吧,我不干涉。”

庆山河揣着手,笑着对六爷宽慰道。

六爷闻罢,欣慰的点了点头。

再次转过身子,嘴里唱起了那段拗涩难懂的京腔句。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

“彤云底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

“往事萦怀难派遣,荒村沽酒慰愁烦。”

“望家乡,去路远。”

“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

“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锄奸。”

“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

“满怀激奋问苍天。”

“汉可算是英雄否......?”

唱至此,两行热泪划过六爷苍老的脸颊。

这位传奇的武学宗师,他的人生是极具英雄色彩的。

除去那一场极为不公平,且带着成全意味的最后一次问拳。

老爷子这一辈子,共战三百一十场,无一败绩!

至于那一次问拳。

究竟是英雄迟暮,还是一代江湖的崛起和传承。

除了六爷和那位远在北方的拳坛巨擘,世上就再没人知道内情。

如今距离那次问拳,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

六爷在这十年里,将他的毕生所学全都倾注在庆山海的身上。

而庆山海,也同样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现在,六爷已经很老了。

老到对拳时需要庆山海刻意放水,老到记不住家乡人和家乡事。

是了。

六爷本是游子。

又何来的家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