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挣扎了什么。”

“当你面对那个你痛恨的罪犯，亲手指出他的罪行时，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继续躺着看柯乘风受审，还是亲自到场‘手刃仇敌’，亲眼见证他见到你时的震惊与悔恨...”

“选择权在你。”

“我的话说完了。”

“我现在要去执行逮捕任务了。”

高飞站起身，转身往外走去。

他当时并不知道，在他和封化安离开后，病床上的柯辰雨双手微微颤抖，紧接着，他紧紧握拳，那双混沌的眼睛缓缓睁开。

......

时间回到现在，审讯室内，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柯辰雨望着惊得说不出话的柯乘风和王田浩，缓缓地继续说：“我原以为...我会像废人一样在床上瘫到死...”

“真是老天开眼，让我在五年前醒了过来！”

“那时依文正好有事出门，不在身边…”

“我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照顾我的穆大夫。”

“你可能不知道，我跟穆大夫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从他那里我知道，你不仅没被抓，活得滋润，还成了柯家未来的接班人！”

…………

“我当时那个气啊，真的太气了！”

“我恨不得马上报警，揭露你的恶行！”

“可最后我还是没这么做…”

“我们三兄弟里，我是最没出息的那个…”

“连大哥那么优秀都没能让你得到应有惩罚，万一我报警出了差错，我和依文岂不是都要遭殃…”

“最终，我做了个决定…”

“我请穆大夫帮我隐瞒，假装我还是植物人，继续躺在床上…”

“只是这五年，苦了依文了…”

“但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别无选择！”

“如果我当个植物人能让你不再伤害我们，不再对家里做出过分的事，那我只能咬牙忍受！”

“忍到你遭到报应的那天！忍到法律制裁你的那天！”

“五年！”

“我就这么忍了整整五年！”

“五年后的今天…我终于等到了！”

“你…你这个狠心的凶手终于被抓了！”

“你终于被…”

话到一半，柯辰雨费力地转向高飞。

他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四十多岁的硬汉，此刻已泣不成声。

“你终于被…我们柯家的大恩人、小柯的未婚夫…”

“亲手擒获了！”

“这…”

“就是报应啊！”

多年累积的情感在此刻彻底爆发。

柯辰雨瘦弱、枯槁的身体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种力量让柯乘风和王田浩面色惨白。

他刚才的指控不仅坐实了柯乘风蓄意伤人的罪名，还让柯乘风多了故意伤害和企图杀人未遂的罪名。

如今是“大王”带“小王”，犯罪意图再度生效！

结合所有指控，柯乘风死罪难逃！

鉴于柯辰雨的特殊情况，卧床五年还能坚持到现在，实在让人钦佩。

高飞示意旁边的警员，让他搀扶柯辰雨离开审讯室。

此时的审讯室内，只剩下了柯乘风、王田浩和实习生祁赐齐。

柯乘风已经完全没有了起初的自信和得意，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震惊和不甘，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来。

王田浩也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助手祁赐齐意识到形势不对，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审讯室里异常安静。

高飞一脸平和地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

甚至能听见他吞咽茶水的声音。

喝完茶，拧紧杯盖，高飞看向那三个面如死灰的人。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柯乘风忍不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王田浩打断。

“高警官，我申请与我的当事人单独交流。”

“行。”

高飞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根据刑事诉讼法，辩护律师可以申请单独与嫌疑人或在押人员交流。

经批准后，律师可在律师会见室或审讯室（如无空闲律师会见室）与当事人单独交流，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期间不得有办案人员在场，虽可监控但不得监听或录音。

这是每公民的权利，高飞严格按照规定行事。

因此，他没有留下，而是开门离去。

几秒后，审讯室的监听设备关闭，只有天花板上的独立摄像头还在运作。

高飞来到隔壁的观察室，站在了封化安身旁。

他们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审讯室做了特别隔音处理，再加之法律规定，双方自然会规矩行事，不做小动作。

根据现有情况，柯乘风难逃一死。

对此，在场目睹柯辰雨指控的所有警察都心知肚明。

现在王田浩要求单独与柯乘风交谈，他想做什么，高飞和所有刑警心中都有数。

他是柯乘风的辩护律师，会想方设法保护柯乘风。

特别是像王田浩这样的律师圈内有名的“正义律师”，只要能让柯乘风保住性命，他将竭尽全力。

因为柯乘风若被判死刑，就会打破王田浩多年来为当事人成功脱罪的完美记录。

为了自己的声誉，王田浩绝不会让柯乘风领死刑。

高飞早就洞悉对方的心思，甚至在王田浩到来之前，他就料到柯乘风会找类似律师来为自己辩护。

但善恶终有报，高飞在柯乘风身上下的功夫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

审讯室内，王田浩见监听关闭后，拉过椅子坐在了柯乘风对面。

此刻的柯乘风一语不发，眼神复杂。

不甘、愤怒、懊恼。

柯乘风咬紧牙关：“没想到辰雨那小子竟然醒了！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在医院结果了他！”

“不，应该十年前我就更狠毒点！他就活不到今天！”

王田浩看到柯乘风额头青筋暴起，开口安慰：“柯先生，您先冷静下来！我们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你能让我活着出去吗！”柯乘风咆哮道...

王田浩显得有些为难：“短期内肯定不行了。

老实说，现在有人指证，物证齐全，你涉及故意伤害、故意杀人未遂…数罪并罚，死刑是跑不掉的。”

柯乘风一听“死刑”，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

“我他娘雇你就是听这些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