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会忘却前尘往事。

奈何至高神不知道。

至高神忘记了阿修罗王，也忘记了与阿修罗族的种种。

那时的神明只当阿修罗王觊觎至高神，却不知道他们本就是一对。

是天道为了制约与平衡。

天道深知阿修罗族重情，只有用情可以将阿修罗族一网打尽。

晏玖笑容不达眼底：“用阿修罗打败阿修罗，天道挺会物尽其用。”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一切都有了起源。

因果中的因往往不美好，但晏玖想不到会那么不美好。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天道没错，站在阿修罗族的角度，错的离谱。

巫九：“那时天道刚默许人族于女娲手中诞生，能理解天道要为三界铲除阿修罗族的决心，可祂不该让阿修罗自相残杀，不该让至高神去杀阿修罗王。”

最初的阿修罗族没有造下杀孽，只因有阿修罗王在约束。

两位王一陨落一转世。

阿修罗族谈何不疯？

有因必有果。

是天道造就了恶果。

天道没有料到阿修罗族竟然不会被轻易消灭，至高神耗尽所有力量封印阿修罗族，自己则是坠入黄泉。

九重天的神明唾弃阿修罗族，认为阿修罗族不该存在，却忘了神明也只是天道制衡的棋子，一旦神明无用，就会被弃之。

天道一直防备神明的手伸得太长、搅乱秩序，众神陨落是天道在为人族开路。

为人族开路不是因为天道偏爱人族，而是人族容易掌控。

纵观古今，神明陨落后，妖、鬼也被遗忘，只有人族昌盛。

晏玖迟疑道：“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

巫九露出狠戾的一面：“为了让天道意识到祂的愚蠢和错误。”

天道本该高高在上，世间万物尚能运转时，根本不必插手，但天道插手太多，反而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巫九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天道后悔、意识到不该插手太多。

晏玖抓住重点：“黄泉的出现是不是在天道计划中？”

她没有记忆，系统也不知道她在造化珠中看到的一切，意味着她不知道黄泉。

巫九摇了摇头。

一个人的性格不会轻易改变，黄泉无情，但不是不能生情。

黄泉坠入轮回时，轮回之力让她忆起前尘，但黄泉知道一旦转世记忆必定会消失，她将记忆封在双眸，给了巫九一个恢复记忆的契机——看到阿修罗王的命数。

这也是巫九为什么在算到图兰异的命数后，会改变赴死想法的原因。

在天道原先的计划中，阿修罗族纵使落根在人族之间，阿修罗王的转世会抹杀一切罪者，不会有变故。

人算不如天算。

天算不如横生枝节。

巫九冷笑：“阿修罗族的劣根性无法消除，天道可真会为了阿修罗族着想，只让阿修罗族死在同族手里。”

阿修罗族不会忘记寻找王。

命运与思想会在无形中左右阿修罗族，让他们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巫九用她和图兰异的命，用九大法器拉阿修罗族入局，同时也在利用天道。

一旦天道插手。

这一局定能分出胜负。

巫九目光沉沉的看着晏玖道。

“我承认我在赌，赌这个世界也在不满天道，赌阿修罗族有个善了。”

“在我数不清的卦象中天道次次都会插手，我的转世都活不过三岁。”

天道在防备她。

只因她曾是阿修罗王。

巫九的赌注正是以自身为赌注。

若图兰异的转世没有善果，若阿修罗族注定要被冠上恶名，那么，她乐意坐实，让整个世界为阿修罗族陪葬。

如果晏玖有记忆，她就会想到梦中的阿修罗王那股可怕气焰不是弄虚作假。

没有师父、没有师兄的晏玖会在死亡后被阿修罗族人用九大法器复活，成为让整个世界为之一颤的灭世者。

晏玖意识到问题所在。

据系统所说，她有个前世，在那个平行世界里她有师父和师兄。

而她是这个世界的界外人，穿到这里，天道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却没有阻止。

只能说明天道在默许。

晏玖：“你要做什么？”

巫九：“成为阿修罗王。”

阿修罗王已经被至高神杀了一次，再死的必须是至高神的转世。

巫九按住胸口处：“我将图兰异的一缕魄藏在心里，一同入了轮回，我瞒不住天道，祂会抹杀每一世只是孩童的我，直到天道意识到错误。”

若不是看到世界被毁于一旦，天道怎么可能轻易认错，怎么会低头？

天道没有想到为了复活阿修罗王，阿修罗族会成为一群疯狂的恶魔。

如果晏玖有记忆，她就会想起孔午在江谛墓中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晏玖现在的灵魂不是巫九。

之所以不是，是因为郎宗壹缺少的一魄因为巫九就藏在晏玖的魂魄中。

如果晏玖有记忆，她就会想起她为郎宗壹点燃金元宝时，一缕入冥界，一缕飞至海外，最后一缕萦绕着她。

巫九一步步走向晏玖：“你来了，说明天道意识到错误，我可以将记忆交给你了。”

那份沉重不再只有她一人扛。

晏玖后退半步，没有选择即刻接收记忆：“这个世界有我们的师父、师兄、亲人、朋友，你还要灭世吗？”

巫九垂下眼眸。

九大法器会让天地孕育出相生相克的宝器，天道最初只想制衡。

不成功便成仁，天道不顺着巫九的意图走，那就只能两败俱伤。

巫九抬眸看向对她很警惕的晏玖：“你在怀疑什么？”

见晏玖没反应。

巫九笑着道：“不用怀疑，你确实是我的转世，而你的力量不如我，是因为我是神的转世，而你是我的转世。”

“你该明白，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天道，我不与任何人为敌。”

晏玖摇头：“我只是仍然不明白，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灭世吗？”

不等巫九开口解释。

晏玖自己先道：“不是，灭世不是你的本意，让天道妥协才是，你在威胁天道，逼着天道认同你的所作所为。”

按照巫九的说法。

天道妥协了。

所以才会有她的出现，各大法器从一件件回归到她手里。

巫九施施然甩了甩衣袖道：“错了，是我们的所作所为。”

闻言。

晏玖沉默不语，她该恢复记忆，将所有事情串连起来。

那样一来，她能知道很多问题。

比如，图兰异的棺材是什么用意。

比如，她为什么会穿到这个世界。

比如，师父和师兄又是怎么回事。

比如，系统出现的原因……

晏玖询问巫九是否知道原因。

巫九但笑不语。

晏玖：“……”

很好，这是不知道或者不能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