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少虞瞪着他。

他实在想象不到殷锦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也许之前自己认识的只是这个人的片面，他吝啬于对自己展现所有，才会让他有一种殷锦是个正人君子的错觉。

真是离谱，他连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这么一股脑的扎进去了，就这么爱上了殷锦。

“你再胡说，我立刻就走。”

尽管知道他走不掉，可殷锦就像是应激了一般。

只要看到这样一张脸张口说要走，他就立刻感到心慌的厉害。

无论是聚华，还是苏澈，都是那么的走出了他的人生，连回头都不曾。

于是他立刻握住了锦少虞的手。

“你不准走，我只是，只是……”一个大男人，就像是一只小狗般的可怜巴巴地盯着锦少虞，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几句让他自己都觉羞耻的话，“我只是口不择言，你不同意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锦少虞叹了口气。

“这里是魔域，你不放我走，我又能走到哪里去？殷锦，你只是将我当成聚华仙尊的替身，对我做这般的虚情假意又是何苦呢？你想要的不过是我这张脸，这具身子，我都给你，你不要再让我难过了，我求你了。”

闻言，殷锦感觉一股热血冲上了脸。

他一开始确实是将锦少虞当成了聚华的替身，可是他现在知道眼前的这个就是聚华，不是什么替身，他就是聚华！

“我的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不准走，不准离开我。”

锦少虞和殷锦对视着，他不知道这些话，殷锦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那个已经死掉的聚华仙尊。

“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会老，会死，能陪你的也不过就是这短短几十年，殷锦，你真的要在我短暂的人生中，将我当成一个替身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心，也会疼，也会难受？”

说着，声音中带上了哽咽。

从见到的第一面，就没有真心，只有欺骗。

以至于后来的种种，无论是情意拳拳，还是深情款款，都不是对他的，只是对着那个和他长相一般无二的人。

殷锦心疼的抱着锦少虞。

亲吻着他脸上的泪。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舍得你难过，只要你不走，天上地下，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殷锦身上的酒气很重，胸膛宽厚有力。

锦少虞靠在他的怀里，手指不由自主的攀附上了殷锦健壮的腰。

“我不会走了，无论你将我当成替身也好，还是要我的命也罢，我都不会走了，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师兄和师门，他们都是无辜的。”

殷锦听到青衍就来气。

他不禁想起当时在玉尘宗那个人是怎么敢觊觎锦少虞的。

怎么敢觊觎他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惹怒了锦少虞。

“我不会动你的师门，你不要生气了，身子本来就不好，别又气坏了。”

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怀里的人烫的厉害。

垂眸看去，果见锦少虞脸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他探手在他额上。

“这么烫，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不舒服怎么也不告诉我？”

不提也就算了，一提起来，锦少虞顿时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

许是一路上被戾气侵蚀，又没有好好吃药导致的发热。

他呼吸都很烫。

“没事，总是这样也死不了，你不用管我。”

殷锦将他平放在软榻上，盖上被子后，走了出去。

离渊站在门外候着。

“尊上，怎么了？”

殷锦脸色阴沉。

“他是谁送来的？叫来见我，另外，叫魔医过来看看，他发烧了。”

离渊看了一眼殷锦的脸色。

“是殷家掌事长老送来的，说是和现任家主一起找到的人，属下现在就去找人。”

殷锦没吭声，转身又走了回去。

只这么一会儿时间，锦少虞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殷锦走到他床边，他都没反应，睡得很沉。

看着他憔悴的脸，殷锦心疼的不知道怎么是好。

锦少虞如今于他就像是一个易碎的宝贝，他不敢轻易碰触，也不敢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拿了把椅子坐在床头，将锦少虞细瘦的手握在手心里。

“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丢下你回魔域吗？你若是知道，就不会走，也不会怪我了。”

殷锦将额头贴在锦少虞额上，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锦少虞都听不见，但是他还是想说。

很多话，在对方醒着的时候都无法说出口。

“冥鹿让我回来，是因为她心疼我，那场大战以后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翻遍了古籍，终于确认了，你还活着，聚华，你总说我拿你当成替身，但是你不知道，从头到尾我都只爱过你一个人，无论是苏澈，还是锦少虞，都是你，都是我的聚华啊。”

殷锦的声音低沉，像是讲故事一般，让睡梦中的锦少虞感觉很心安，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上次他风尘仆仆的赶回魔域，其实就是因为冥鹿在妖族古籍中翻阅到了当年上古之神留下的一些秘闻，就包括聚华和天青的一些往事。

殷锦原就怀疑锦少虞是聚华，在看到那些文字以后，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原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其实只是聚华的又一次渡劫重生。

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八重天，得到的却是锦少虞已经走了，生死未卜的消息，那一刻，殷锦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一次次的弄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一次次的伤害他。

“我会解开你的封印，到时候你什么都会想起来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房门被轻轻叩响。

殷锦抬起头。

“进来。”

离渊带着魔医走了进来，魔医朝着殷锦躬身行了个礼。

“尊上。”

殷锦指指榻上的人。

“他发烧了，你过来看看，不要用太猛的药，他身子不好受不住。”

魔医不用问都知道这人对殷锦的重要性，赶忙凑过去给锦少虞把脉。

离渊指指门外。

“掌事长老已经带来了，尊上现在去见他吗？”

殷锦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锦少虞，转身走了出去。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