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小仙娥里，就属海棠和殷锦的关系最好。

两个人以前就经常凑在一起，海棠还送了殷锦灵宝花枝。

殷锦像是以前一样，揉揉她的脑袋。

“没什么，只是你的灵宝花枝碎了。”

海棠不知道他们这一趟九幽之地遇到了什么，但是聚华已经折了，对她来说，殷锦还活着就是一件好事。

“那东西过个五千年就会又长出来一根的，你没事就好。”

说着，她转头看向另外三个。

“仙尊当时在的时候，有多喜欢殷锦哥哥，你们不是不知道，现在仙尊不在了，他回来看看，你们用得着这么剑拔弩张吗？”

绿柳的拳头在袖中握紧。

“海棠，你忘了，他是沉柯！你我都不知道这次九幽之地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敢说他只是回来看看？我完全可以认为他是回来耀武扬威！”

红杏平素比较温和，不怎么参与这些争吵，可是现在看向殷锦的目光也充满了仇恨。

“仙尊当时有多喜欢他，他就有多对不起仙尊，我听闻他是听了天青的话，以魔身登天界，妄想成就煞气、魔息、灵流三位一体，殷锦，你不该回来的。”

白梨也叹了口气。

“殷锦，你若真是这般，就真的枉费了仙尊对你的一片心意。”

三人一人一句，就已经让殷锦战栗不安。

他的记忆中，当年确实是天青教会了这个法子。

而他死在聚华的寂灭剑下，也确实是在误打误撞中，成就了以魔身登天道，最后聚华也是在他的陪伴下走进了九幽之地。

更是为了保护他，燃尽自己的仙根。

殷锦的嘴角还在流血。

“我不否认我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有机会，我情愿死的是我。”

绿柳哼笑一声。

“你情愿死的是你？她们都不知道，但是仙尊在凡间历劫回来后，同我说过，他犯了情劫，后来你从凡间追到仙界，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伤心，殷锦，你敢说你情愿为他死？他一直将真心错付，你怎么敢这么说的！”

其他几个小仙娥都诧异的看着绿柳。

殷锦和聚华之间的不清不楚，她们几个年岁小，没有开情窦，并不知道。

听绿柳这般说，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在她们心中，聚华是高高在上的星，而殷锦如同她们一般，只是尘泥。

为何这尘泥最后能够得上天上星，还让聚华受了情伤？

这真是……

海棠不信的扯着殷锦的胳膊。

“殷锦哥哥，绿柳姐姐说得都是真的吗？”

殷锦垂着头，绿柳的几句话，已经让他无颜以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

海棠惊讶的放开他的胳膊。

“你，你居然……”

几人正在对峙，就见锦少虞推门走出来。

他在屋里小憩，听到这边的吵闹声，再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看看。

在看到这四个小仙娥以后，那股熟悉的感觉更加让他感到心惊。

好像他原本就是生活在这里的，而这些小仙娥，他好像早就认识。

他慢慢地走到殷锦身边，走的有些急，带着肺腑不适。

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弯腰。

“咳咳咳……”

众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

在他直起腰以后，泛红的泪眼，看向那几个小仙娥，迎接他的，是几双震惊的眼。

海棠几人嘴巴微张，像是极其惊诧。

他捂着心口，努力的平复呼吸。

“咳咳，对不住，见过几位小仙娥。”

海棠颤抖着手，指着锦少虞，“这，这是……”

白梨也拉住了红杏的袖子，眼圈通红，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是真的吗？是不是我眼花了？”

绿柳叹了口气，看到姐妹们这般难受，她不得不说清楚实情。

“他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你们自己感受一下。”

几个小仙娥如她所言，都感受到锦少虞身上没有灵流，只是一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肉体。

但是这具身体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倒是很像……

殷锦护在锦少虞身前。

“他是凡间玉尘宗的一个小弟子，身子不好，我这次来八重天的目的，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因为他？”尽管知道这不是聚华，海棠等人还是对他充满了兴趣，海棠轻声问：“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他会不会……”

殷锦皱皱眉，他不想让锦少虞知道聚华的事情。

下意识地想要将他藏起来。

“应该不会，若真是他，怎么会丝毫灵力都没有？我让萧慕带司药过来，一会儿让他给看看，这身子怎么能治好。”

几个小仙娥面面相觑。

她们心里都知道聚华已经死了，可是看到一个和聚华长相无二的凡人，还是祈祷奇迹能够发生。

海棠推着绿柳，往内院去。

“绿柳姐姐，我们先去商量一下这个事情，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殷锦哥哥不管怎么说，也是仙尊最喜欢的人之一，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都信他不会害仙尊的。”

红杏和白梨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锦少虞身上，良久跟着海棠和绿柳进了内院。

锦少虞看向殷锦。

“她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殷锦回头，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锦少虞整个人笼罩住。

满天的霞光映照下，锦少虞的身周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像是每次殷锦在八重天看到的聚华一般。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摸锦少虞的脸颊。

“没事，她们只是太伤心了。”

锦少虞了然，以为她们是因为聚华的猝然离世而伤心。

“哎，聚华仙尊虽然我不太熟悉，但是还是很难过，听说他是守护着万物苍生的上古之神，没想到也这么……”

殷锦将手指点在他的唇上。

“别说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拉着锦少虞，朝着内院走去。

桃树的灵根长在内院中，殷锦带着锦少虞走过去，看着已经枯败的桃树，他仰起头，压抑着眼中的泪水和伤感。

“你看，这就是聚华仙尊的真身。”

站在这棵桃树下，锦少虞浑身颤抖，他像是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洪荒，看到了时间变幻。

忍不住失神的伸出手，触摸上已经枯竭的桃树皮。

“这……它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