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锦还准备开口帮她求情。

聚华凌空一道灵流甩过来，直接抽在他的脸上。

“本尊不想听你说话。”

殷锦脸颊生疼，悻悻然闭上嘴。

冥鹿双手握着白玉拂尘，似乎下一秒就要死了。

“放开我，你，你放开我。”

聚华冷冷的看着她。

“说。”

冥鹿无奈的闭了闭眼。

“好。”

聚华这才收回白玉拂尘，冥鹿立刻趴在甲板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等她咳嗽结束，聚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本尊耐心有限，不要自取其辱。”

冥鹿扬起头，眼神中都是恨意和屈辱。

“我哥说过，九幽之地除了煞气和天青，还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聚华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似乎早就猜到一般。

“别和本尊卖关子。”

冥鹿咬咬牙，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聚华。

这人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可怜的蝼蚁，他只要一抬脚，就能碾死她。

“那个秘密，关乎着伏羲上神和女娲上神，更关乎着天裂，但是我哥只说了这些，多的不曾有。”

聚华知道这回冥鹿算是都说清楚了，他也懒得再和她多嘴。

“滚到一边去，本尊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冥鹿屈辱的眼含泪花，默默的挪到了船的另一边。

殷锦直觉聚华的心情不太好。

“仙尊，是有什么事吗？”

聚华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无妨，你好好划船。”

船只越来越靠近九幽之地，已经能透过泛着煞气的海面，看到九幽之地的陆地了。

聚华长身站起，在船只停泊在岸边的时候，第一个下了船。

殷锦紧随其后，他抬手扶住聚华，生怕他站不稳摔跤。

“你慢点，船还没停稳。”

聚华想挣脱他的手，犹豫了一下，反扣住了他的手掌。

十指交扣。

殷锦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要脸，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表现过一星半点，如今冥鹿五感俱在，他居然……

聚华回头，淡淡的看了殷锦。

“你也小心些。”

冥鹿跟在殷锦身后，有些气恼的嘟着嘴。

刚踏上九幽之地，冥鹿和殷锦就觉得之前在海面上加诸于身上的禁制消失，灵力和魔力都回归了本体。

之前肉体凡胎带来的驽钝感随着灵力的归位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丰富的五感带来的煞气侵蚀的难受。

在没有灵力和魔力的时候，这些煞气作用于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这些煞气就像是实体，一根根宛如牛毛般，朝着她们的身体里侵蚀。

冥鹿皱眉，轻哼了一声。

“果然如哥哥所说，这里煞气多的让人窒息。”

聚华瞅了她一眼。

“要么闭嘴，要么现在就给本尊滚回船上。”

船只停留在海面上，有禁制的保护，煞气不会那么明显。

他也是给了冥鹿一条退路。

可冥鹿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她嘟着嘴，带着些许少女的娇憨和小性子。

“你年岁大，若是受不住现在滚回去，我不会笑话你的。”

聚华冷笑一声，鄙夷的看了一眼冥鹿。

“不要总觉得你是沉柯。”

纵使当年沉柯惊才绝艳，到了这九幽之地也只能默默凋零。

更何况是他的这个不成器的妹妹。

殷锦轻轻捏了聚华的手，他虽然不喜欢女人，但是对冥鹿的印象并不坏。

总觉得这样对她有些不礼貌。

“魔尊，你跟在我们身后，这里我们都没涉足过，防止有危险。”

冥鹿感激的笑了，跟在殷锦身后，伸出手指捏住了殷锦的衣摆。

“好，那我就跟在你身后。”

聚华的眼神在她的手上扫了一圈，眼底带上不自觉的醋意，转身快步朝九幽之地中央走去。

殷锦赶忙跟上。

自从踏上这座岛以后，煞气虽然化作了实质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可是几人却惊讶的发现，这里像是一片小天地。

不似外面遮天蔽日的阴云，有自己的月光和星辰。

结界外看着灰蒙蒙的，结界内，却是另一片景象。

三人慢慢靠近九幽之地的内面，就看到一棵高大的桃树分散出无数的枝丫，在九幽之地中央朝着四周蔓延。

而那些桃枝上，像是脉络般，遍布着青黑色的纹路。

为首的聚华忽然停住了脚步。

殷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粗壮的桃树边，一个人半靠在桃树干上，似是在小寐，也似乎已经死了。

桃树的阴影落在那人脸上，看不清楚面容，却能看到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衣袍，长发散漫不羁的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瘦削匀长。

殷锦低声问：“这难道就是天青？”

聚华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个身影。

那人似也感受到了聚华的到来，他慵懒的撑了个懒腰，慢慢地站了起来。

月光和星光照在他的脸上，清冷，干净，带着一丝轻狂不羁，饶是和聚华一模一样，却也展现出另一个不同的人格。

那张脸上带出一个笑容，看着聚华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聚华，多年不见，你过得不怎么样啊。”

聚华松开殷锦的手，向前一步，和天青隔着几步之遥对视。

“本尊过得很好，天青，你闹出这般动静，是为了什么？”

天青随手拢了拢脑后的长发，眼神在殷锦和冥鹿脸上带过。

“小朋友，你果然没有食言，又来看我了。”

殷锦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想，难道上次冥鹿也跟着沉柯来过？

可冥鹿却知道，这句话，是对着殷锦说的。

聚华皱眉。

“你在胡说什么？”

天青没有回答他，慢慢朝他踱步过来。

“你问我为何要闹出这些动静，聚华，我若说我想你了，你信吗？”

天青越走越近，殷锦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了。

那是一种冷意和恨意，交织成了一股仿佛来自幽冥的寂寞。

亘古以来的寂寞和煞气，成就了天青身上无与伦比的威压。

每一步，带着九幽之地这一方的天地韵律，让殷锦和冥鹿的心也不禁跟着他的脚步跳动。

他停在聚华面前，他身高比聚华高出些许，抬手捏住聚华的下巴，从上往下看进聚华的眼中。

“我的好兄弟，一别经年，我真的很想念你，你想我没？”

聚华淡淡的看着天青，没有喜怒，也没有情绪。

他嘴角挑出一个嘲讽的笑。

“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