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华猛地收回手。

殷锦一抬头，就碰上聚华冷冷的目光。

“本尊还没死，你在这里哭什么丧？”

闻言，殷锦擦掉脸上的泪，有些手足无措。

“仙尊，您不是……”

聚华气恼的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本尊活的好的很。”

殷锦想要解释一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知道聚华吃了司药给的药，将凡间的事情都忘了，那么他刚刚这些，又算什么呢？

于是殷锦站起身，像是一根柱子似的，立在一边。

聚华却没有他那么多的感伤与弯弯绕。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刚刚他叫本尊什么？阿澈？

呸，他不止一次听到殷锦在背后唤阿澈这个名字，难道那人和自己很像？

之前曾听多嘴的德中提起过，殷锦问过他，一个凡人灰飞烟灭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了。

再联系殷锦几次三番对自己的态度，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阿澈肯定是殷锦的恋人，而殷锦对自己这般的态度，也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和那个阿澈长得像！

呸！！自己一个活了几千万年的仙尊，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还做了他的白月光替身。

想想都晦气。

于是，他越想越生气。

手一招，拂尘凭空出现在手中。

狠狠地朝殷锦甩了过去。

殷锦原本还沉浸在伤感中，莫名被拂尘抽了一耳光，有些不知所措的捂着脸。

“仙尊，您……”

聚华没回身，只声音冷冷的呵斥。

“滚出去，本尊不想见到你。”

这时候让殷锦走，他如何能舍得？

于是，就听身后“噗通”一声，殷锦跪在了榻边。

“我不走。”

“是本尊没打够你吗？”

殷锦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嘴角还挂着鲜血。

可是他眼神坚定。

“你要么打死我。”

聚华被他堵了一下，气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殷锦赶忙挪起来，将他扶在怀里靠着。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离开？等你好了，若是看我不顺眼，我以后都躲着你，不在你眼前出现，但是现在你就算杀了我，我都不可能走。”

聚华听他这么说，咳的更厉害了。

他眼圈浮红，咳的眼圈湿润。

“你，咳咳咳，本尊……”

不等他话说完，殷锦就将他翻了个身，扣在自己怀里。

“等你好了，随你怎么骂我，我不会多说一句，现在你就好好休息一下，行不行？”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怀抱宽阔温暖。

聚华原本想挣脱，却莫名的红了脸。

他想推开殷锦，却被殷锦抱得更紧。

这是殷锦失而复得的火，他的光，他攥住了，就不会轻易放开。

“你身上好冷。”

聚华推了两下，没推动，抬手捏住拂尘，却迟迟没有抽下去。

他的鼻尖靠着殷锦的胸膛，能听到殷锦的心跳一声声的从胸腔传出来。

能闻到殷锦身上阳光温暖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否认的凡心，真的动了。

聚华闭上眼，他恼怒殷锦将他视为那个阿澈的替身，更恼怒于自己的心，明明知道这般，还舍不得将殷锦推开。

真的很没用。

这么想着，拂尘垂落在榻上。

殷锦的手宽厚有力，轻轻地在聚华后背上抚动，温暖透过聚华的里衣传递到他的心口。

聚华任命的靠在殷锦怀里，感情真是件奇妙的东西。

千百万年没有动过一次凡心，却在见过一个人仅仅几日就沦陷。

屋外，桃花开的更加热烈。

海棠和白梨站在桃树下，看着桃树上骤然绽开的无数花苞。

“白梨姐姐，这树怎么忽然又多了这么些花？”

白梨摇摇头。

“谁知道，许是聚华宫的春天来了吧。”

聚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睁开眼，就看到屋里暗成一片。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十指相扣的握住。

顺着手往上看，就见殷锦伏在他的软榻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袖长的睫毛垂落，额发遮住了半张英俊的脸。

聚华的脸很烫，他想将自己的手从殷锦手中抽出来，又不想吵醒殷锦。

小心翼翼的试了几次，终于成功把殷锦弄醒了。

“仙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聚华赶忙抽回手，声音里也没了病气，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仙尊的威压。

“你为何会在本尊屋里？没有事情要做吗？”

殷锦一挥袍袖，屋里的灯火燃起来。

“就想守着你。”

透过灯火，聚华看到殷锦高高肿起的半边脸。

他快速挪开目光。

“去上点药。”

殷锦愣了一下。

“嗯？”

聚华拿过外袍，披在肩头，想到下午自己怎么伏在殷锦怀中，他的目光闪躲，不敢和殷锦对视。

“本尊感觉好多了，你去让绿柳将药端来，顺便，去给脸上擦点药。”

殷锦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聚华是在关心自己。

脸上顿时洋溢起笑容，两只笑涡里都是春风。

“多谢仙尊。”

聚华白了他一眼，被他的笑容晃的老脸发烫。

“滚吧。”

直到殷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聚华才松了口气。

他将手放在心口，那颗万年古井无波的心，跳的异常的快。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蹦出自己的胸腔。

他合上眼，脑海里都是殷锦的笑容，挥之不去。

“不知道司药那里有没有治这病的药……”

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还没说完，就被端着药进门的绿柳听见了。

“仙尊，您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我现在就去叫司药仙君。”

聚华脸沉了下来，这个宫里，还有没有点隐私？

他这种老人家还能不能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了？

“你听错了。”

绿柳将药递给他，将信将疑。

“没有吗？那就好，仙尊，我有个事……”

聚华接过药，眉头皱的紧紧的。

“什么事？”

绿柳斟酌了一番。

“您以后能不能别打殷锦哥哥了？我刚刚瞧着他脸上又受伤了，才来聚华宫几日，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若是让外人听了去，又要说仙尊您的坏话了。”

药才入口，聚华就被呛到了。

他觉得司药肯定是在伺机报复，这药怎么这么苦。

“咳咳咳，他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