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少虞伏在床边，看着殷锦忙东忙西，眼神里都是幸福。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快爱上一个人，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来的热烈，陷入的也疯狂。

“你是一个堂堂魔尊，怎么好像做起这些事情都得心应手，是以前照顾过什么人吗？”

殷锦正在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我以前做过聚华仙尊的近侍。”

锦少虞十分诧异。

“啊？还有这种事？你不是魔族吗？”

殷锦眼神幽暗，他不想和锦少虞谈太多关于聚华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心虚，谈起来又对聚华更加想念了。

“嗯，这些衣服都带着吗？你在天山脚下穿的都是厚衣服，这些到了魔域或者天界都是用不上的。”

锦少虞点点头。

“毕竟也就这么点东西，不带走，总觉得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殷锦没有多话，将他的行李都收拾进了自己的乾坤囊里。

等回头，看到锦少虞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看着锦少虞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又错了？

以前因为苏澈的事情，让聚华耿耿于怀那么久。

现在又因为聚华，来伤害面前这个人，他到底怎么了？

可是他真的不能放开，若是让眼前这个人离开了，他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了，他不舍得放开锦少虞。

当晚，殷锦又照例翻窗进了锦少虞的房间。

锦少虞知道他会来，所以等着他。

“你这样和你的身份很不相符。”

殷锦以为他已经睡了，尴尬的搓了搓手。

“啊，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没有，”锦少虞翻了个身，留下了床边一大块空，“被窝我给你捂热了。”

殷锦心头一暖。

他站在原地，看着锦少虞的背影，愣了很久。

这样的一个人，他真的忍心伤害，真的忍心将他当做替身吗？

锦少虞见他久久没有动静，转过头。

夜光下，他的眼睛像是最纯粹的宝石。

“睡吧，不是说明早还要赶路？”

殷锦这才脱了外袍，躺在他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鼻尖贴在锦少虞的后颈上。

温热的皮肤，熟悉的味道，他合上眼，感觉聚华就在自己身边。

“少虞，若是你哪天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锦少虞看着床顶，声音缥缈。

“你若是骗了我，我就死生与你不复相见，不过我这具残躯又有什么值得你骗的呢？不过是一腔热血罢了。”

殷锦收紧了自己的手，他心里更加怀疑自己的做法，可是他真的放不开。

一夜无话。

锦少虞照旧做了一晚上的梦，从青葱少年并肩打马，到落叶林二人一起狩猎。

依旧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记得自己这次梦中叫那人“哥”。

他睁开眼，就见殷锦正垂眸看着他。

“唔，怎么了？”

他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脸，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殷锦认真的看着他。

“你刚刚在叫哥。”

锦少虞脸发烫，他不敢告诉殷锦自己的梦，只能随意编了个理由。

“做了个梦。”

“什么梦？”殷锦觉得这很重要，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梦里见到了什么？”

锦少虞侧过脸。

“没有什么，就是一些琐事，梦里有个人，好像是我的哥哥。”

殷锦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少虞，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锦少虞看着他的眼睛，他除了这些丢人的梦，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殷锦的。

于是他眼神中都是坦荡。

“我真的没有，你若是有读心术，就能知道我没有撒谎。”

他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你赶紧出去吧，一会天亮了，婉叙师姐他们随时会过来，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殷锦知道他脸皮薄，也不想为难他，起身披上衣服就又翻窗出去。

就在殷锦刚走不久，锦少虞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锦少虞正在穿衣服，他诧异的对上了青衍的眼睛。

“大师兄？你这是……”

青衍走进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你若是不愿意跟他走，现在就随我去，天高海阔，我们躲起来，我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他找到你的。”

锦少虞甩开他的手。

“大师兄，你误会了，我是自愿和他走的。”

青衍眼底都是崩溃。

“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那天晚上做的事？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为什么要为难你自己！”

锦少虞轻叹了一口气，他真诚的看着青衍。

“大师兄，说出来也许你不会信，我喜欢上他了。”

“什么！”青衍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师弟，明明才和那人认识几天，“你知道他是谁？你知道他的曾经和过去？你就说你喜欢他？你疯了！”

锦少虞将衣袍系好，从床上站起来，和青衍保持着距离，以防止他发疯。

“我也不知道，看到他就觉得我应该喜欢他，所以就喜欢了，大师兄，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心疼的人自己知道。

青衍眼圈发红，他看着锦少虞，嘴唇抖动。

“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

“我不，”青衍笃定的摇头，“我不会走，走了整个玉尘宗怎么办？师姐和清缨，还有师尊，难道都为我去殉葬吗？还有，我不想他伤心。”

“那你就愿意我伤心！”青衍捂着脸，看不清表情，“少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应该保护你，就觉得你应该是我的。”

“没有那么多应该。”殷锦沉着脸，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陆徽鸣和离渊，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殷锦一把拉过锦少虞，“他是本尊的人，青衍，你照顾他多日，本尊会记住你们宗门的，以后玉尘宗的荣辱，本尊与共。”

说着，他看了一眼陆徽鸣，陆徽鸣立刻跪了下来。

“谢过尊上！”

殷锦扣住锦少虞的手。

“和你师尊告个别吧，我们走。”

锦少虞朝着陆徽鸣行了个大礼，“师尊，徒儿就此告别。”

他跟着殷锦走出屋子，见到婉叙和清缨远远地站着，眼圈都发红，舍不得他离开，他朝着两个姑娘招招手。

“有缘再见。”

婉叙和清缨都哭了。

“有缘再见。”

尽管这个有缘再见，不知道是何时，但是若是有缘，还是会再见的吧。

殷锦用传音符和萧慕通话。

“萧兄，我现在要来八重天，若是有空，一起见个面吧，把司药仙君也叫上。”

萧慕诧异不已。

“什么？你要来八重天，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司药。”

殷锦拉着锦少虞的手，将他护在怀里，灵力罩从他怀里撑开，将风雪隔绝在锦少虞身外。

带着离渊三人，飘飘然朝着八重天飞去。

锦少虞看着地上变得越来越小越不见的宗门，又抬头看看好像已经能看到的天界。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