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小时后，云初曦掐着点，再度出现在秦归砚面前。

只见男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脸色看似平静，眼底却已然有了崩溃的迹象。

她说，“秦少，你可别饿死了，伊露的头七，你不去见最后一面吗。”

眼见男人的面色开始泛起剧烈的波澜，云初曦把水和米糊放在地上，再度离开。

72小时后。

“秦少，我来了。”

有了昨天那碗米糊，秦归砚总算开口说话了，喉咙像被沙砾磨过，“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的性命都在你掌控之中，你还想要什么？”

云初曦也不瞒他，“实不相瞒，我对秦少一见如故，冥冥中缺少一个秦少这样的奴隶，为我卑躬屈膝、高歌颂德。”

秦归砚咬牙，“…………滚。”

然而，女人脚步声消失的刹那，一瞬间的恐惧几乎要把他逼疯。

第四天。

秦归砚开始期待她的到来。

当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压抑不住心底的雀跃。

就像看到无声世界里唯一的神明。

第五天。

看着狼吞虎咽的秦归砚，云初曦缓缓勾唇，“秦少别急啊，叫声主人，主人就让你吃饱。”

秦归砚用力把碗摔在她脚下。

第六天。

云初曦没来。

不知不觉中，秦归砚开始以头撞地。

听着自己发出的撞击声，他耳边却不由自主响起云初曦每一句若有似无含着嘲讽的话语。

淋漓的鲜血铺了满脸，却被他忽略个彻底。

他的脑海里，全是那女人在昏暗中似笑非笑的唇角。

无尽虚空之中，秦归砚本能地盯着一个方向。

仿佛只要那人出现，就能第一时间映入他的视野。

……

第七天。

云初曦一声不吭，放下水和米糊就走，长靴上却多了一只手。

抓住她鞋子的男人绷紧了身体，语气发抖，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别走……主人。”

“叮！秦归砚好感值+50，当前好感值0。”

本来已经放弃希望的小黑猫满心震撼，瞪大了猫眼，“这、这也行？”

急什么，才刚刚开始呢。

云初曦在心底回复。

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应秦归砚，只在下一刻提高了声音，“来人，吩咐下去，提审秦归砚。”

牢门被彻底打开。

秦归砚被人五花大绑地带进审判大厅，直挺挺地跪在中央。

四面聚集了收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佣兵团长，以及基地一部分高层。

云初曦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

坐在审判长位置的女异能者是蒋家的人，她小心地觊了眼云初曦的脸色，这才严肃地开口。

“秦归砚，你伙同伊露不顾他人死活引来丧尸潮，还三番两次对云小姐痛下杀手，你可认罪？”

“你胡说什么？伊露引来丧尸潮？咳咳……”由于太过惊异，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唇边不断咳出血迹。

审判长目光犀利，“秦归砚，全基地都知道秦家父子亲自出使京都基地，带回了不少特殊药品，诱饵药剂难道不是你们的？”

听到诱饵药剂，男人面色一变，想起了什么，随即满脸颓败，像受到打击般喃喃自语。

“她拿药剂时，说是为了除掉基地外的高阶丧尸，还让我瞒着父亲，没想到是为了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神色恍惚，连日来的折磨熄灭了他眸中的光芒，连带面容也附上一层阴影，再也不见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和锋芒毕露。

这一刻，他心中最后的坚持和信念都被击毁，绝望感犹如灭顶。

见他对伊露做过的事并不知情，就连秦首长也被蒙在鼓里，云初曦不觉得意外。

但也没帮他说话的打算。

审判长点头道，“这么说来，秦少是认罪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过纵容她，你们要杀我是应该的……”男人满脸灰败，无力地开口。

审判长又道，“伊露身为基地的罪人，已经死在云小姐手中，她的尸身游街七日，受万民唾弃之刑！

但你和你的父亲身为同伙，看在往日为基地鞠躬尽瘁的份上，一人处死，另一人废掉异能，被发配至矿区，以劳动抵罪。”

男人一脸认命，“不用选了，让我父亲好好活着，告诉他真相，让他别为我报仇。”

审判长拍板道，“判决生效，行刑。”

烈日下，强化者手中的斧头泛着寒光，高高地举起，冷酷地落下。

原来她不是毒妇。

真正的罪人，是自己。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云初曦，然后闭上了眼。

“叮！秦归砚好感值+20，当前好感值20。”

“唰——”

破空声划过。

所有人都下意识侧过眼。

下一刻，却见斧头掉落在地上，刽子手神情惶恐地看向云初曦。

而男人没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反而感受到身上绷紧的束缚变得松弛，轻轻一挣，便绳索断裂，他迷茫地睁开眼。

一道背影出现在他面前，看不见女人的表情，然而对方冷淡的声音，在他耳中却犹如天籁。

“秦归砚已死，现在的他，是我的奴隶，阿秦。”

她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你们，可有意见？”

所有人，“…………”

谁敢有意见啊！姑奶奶！

他们的审判是维护秩序的途径之一，给其它异能者们起到警示作用，可根本管不住云初曦这种怪物啊。

女审判长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宣布，“秦归砚已死，本次判决就此结束！”

随佣兵团长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云初曦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既然你成了我的奴隶，我让你往东绝不能往西，让你活着绝不能自杀，要你去死绝不能犹豫，你可记清楚了？”

“是……主人。”

命悬一线，又绝处逢生。秦归砚心潮迭起，半晌才回应。

不仅没有不满，还要道一声谢，给了他和父亲一同活命的机会。

秦归砚看向眼前的女人，眸色复杂而沉重。

她明艳无双，却更加强横无匹。

她救下基地，却当面杀他至亲。

她让他以死抵罪，却又救下他。

她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女人垂眸看他，秦归砚不期然对视上兜帽下那双漩涡般的双眸，他脑中似有惊雷炸响，随之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他本能地想躲闪开视线，眼睛却像被粘住，无法移动眼神半分。

“跟上。”

直到女人悦耳的声线滑进耳中，秦归砚才仓促地回神，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咬牙隐忍着全身痛楚。

“遵命……主人。”

“叮！秦归砚好感值+10，当前好感值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