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刻需要警惕的丧尸，云初曦神经一下子放松，第二天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

等她洗漱完已经是大中午了，刚好有人来敲门。

“来啦！”

踩着拖鞋，云初曦顶着鸡窝头跑去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蒋辞望一身白衣西裤，将挺拔的身材衬得淋漓尽致，一条皮带束紧腰身、线条流畅，让她不禁想起对方精瘦有力的八块腹肌。

看到她穿着睡衣、素面朝天不拘小节，一副居家小女生的打扮，蒋辞望愣了一瞬，整颗心都开始发软，又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腰，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中午好云小姐，您睡过了头没有吃中饭，可以允许我为您送餐吗？”

待蒋辞望出声，云初曦回过神，不由窘了一秒。

这才注意到他身侧推着一辆餐车，餐车上琳琅满目的美食被透明的盖子遮住。

又见他落落大方得像昨天那令人尴尬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微微讶异一瞬，云初曦就侧过了身，“辛苦了，进来吧。”

刚好，昨晚的事她打算和人说清楚。

她心里有一条线，越过了界她会毫不留情将人驱逐，但只要不越过这条线，不论是蒋辞望还是池柏，他们的愿望她都能尽量满足。

不过这两个人里，她最放心的就是池栢了，毕竟“父子情深”，这种感情最不容易变质。

刚这样想，她就听到昨晚还朝他撒娇的少年声音。

“我中午也没吃饱，可以在小姐这里蹭一点零食吗？”

池栢穿着一身运动服背着手站在拐角处，似乎只是碰巧路过，伸着脑袋好奇地看过来。

过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揪，露出俊俏秀丽的五官，此刻正眨着大眼睛开心地看着她，满脸洋溢的青春朝气，任谁都不忍心拒绝。

“当然可以。”

等两人都进门后，她给两人倒了杯水，“你们先坐会儿，我换套衣服。”

她说完不再管客厅里的两人，转身回了房间。

客厅里，两个男人目光对视间，毫不掩饰脸上的敌意。

“蒋哥哥还真是不死心呢，昨天才被小姐拒绝过，今天又来死缠烂打，不怕再挨揍吗。”池栢率先嗤笑出声，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不由暗暗嘶了一声。

“初曦确实拒绝了我，但她也对我说了一句话，她喜欢我。”男人神色自若，语气平淡，眸色讥诮，“我听过一句话，阴魂不散是小鬼，倒是很适合你。”

虽然云初曦的意思是，不仅仅只喜欢他一个，而且对他的喜欢也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对一个目标的喜欢。

但并不妨碍他断章取义，用来激怒自己的敌人。

客厅里，两人你来我往，看不见刀光剑影，气压却冷冽迫人。

闻言，池栢面色一变，眼里的神色几乎要将他大卸八块。

但很快，他又沉住了气，想起什么般笑如春花，语调雀跃。

“也对，小姐总是这么善良，不论是恶犬还是良犬，只要是奉她为主，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他刻意强调一个犬字，仿佛在说蒋辞望不过就是赖在云初曦身边的一条狗。

“还好小姐说过，我会是她心中最最重要的人。有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说完，池栢面色微红，一脸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

一番冷嘲热讽又故意炫耀，听得蒋辞望差点绷不住神色。

好在经过蒋母的连夜调教，其他的没有学会，唯独学会了一个词，以退为进。

反复平静了心情后，蒋辞望低低笑道，“小池弟弟说的是，初曦是无意落在黑暗里的光，而我们都是试图将光握在掌心的俗人，可光怎么会被握住呢？

越是暗处，光只会越耀眼，被吸引住视线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们只能不断奔跑，做一个逐光者，才能在倾洒的光芒下获得片刻救赎。

但没人有资格将光占为己有，因为光是自由的。”

这是他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的事，也是池栢之前跟他说过的“不求其它，只要能陪伴在小姐身侧”，当时的他无法理解。

可他昨夜向云初曦告白，云初曦直白地告诉他一定会有下一个目标时，他突然就懂了。

她的好，见过的人都想独占，但不会有人能成功，因为其它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允许。

所以他们只能守护。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然明白得比一个少年还晚。

池栢脸上浮现惊讶之色，没想到他会说出自己心中一直隐藏的想法。

最令池栢感到诧异的是，蒋辞望这样骄傲克制的一个人，面对这样不公平的感情，没有选择放手，而是选择迎难而上，不计后果了？

池栢不能理解。

一个有权有势有父母的男人，为什么也会把一份感情看得这样重？

以他多年对人性的观察，感情这种东西对任何一个天之骄子来说，都应该是无足轻重的。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蒋辞望自嘲道，“我昨天亲她的时候，已经打算放弃了。”

以云初曦的性格，面对他猝不及防的冒犯，一定不会再给他接近的机会。

但昨晚他看到池栢抱住云初曦，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羡慕和恐慌根本无法压抑。

羡慕有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抱住她，害怕再也无法见到她。

他避重就轻道，“但母亲告诉我，只要我能接受以后的人生中没有云初曦，今天就给你们送行，让你们离开蒋家……我舍不得。”

他默默攥紧拳，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刻心口的抽痛。

他活了20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云初曦。

哪怕对方不会为自己停留，他也舍不得就这样放对方离开。

即便做一个逐光者，在对方身边待得越久，反而会让剩下的黑暗更加难熬，他也想搏一搏。

他笑道，“不过，我确实不打算再争，只是陪伴而已。”

“虚伪！”

以放手的名义，还不是为了留住她。

池栢冷冷地啧了声，却不再开口。

真正经历过灰暗人生的池栢更明白这种感受，比起蒋辞望的舍不得，自己才是真正无法离开云初曦的人。

蒋辞望至少还有选择的权利，而他没有。

救他的人是云初曦，保护他的是云初曦，身体变好、异能变强、数不尽的变异兽……他所有的改变都来源于云初曦。

他的人生中只有她，也不能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