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一个人还是杀掉一群人对于常年奔波战场的他来说没区别，但原先他连路边一只蝼蚁都不忍心杀死天地能造就这些生灵，他们便有生存的权利。

双手染血从破庙里出来，他不知何时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如着冰雪一般冷，也许死在了上古消失的那一刻。

即便这样，他仍然在刚刚还妄图给他们寻找一丝生机，是他们自己亲手掐灭了自己的活路。

“大侠，大侠饶命，我都说，这东西是我们哥几个在城墙角落里找到的，当时那地方烧的全是灰，我们一眼就看到它了，拿走它的时候感觉地上的灰还挺厚，粘脚就一人呲了泡尿，这灰就不粘脚了，大侠要是去找有，可能能找到我们几个留下的！”

找不到了，原来一个人的骨灰是可以被污秽之物彻底践踏，而上古他爆燃的是灵魂，那地面留下的，也许只是随他掉落的物品的灰烬。

长月未明，照不亮痛失所爱之人，心头的黑暗。

“魔神杀人，什么时候的事？”

“陛下是下面军队报上来的，他们确实发现了魔气，而且根据形容样貌特征很像是您说过的那个魔神。”

澹台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们先下去，正好这时苏苏过来，听到这个信息也非常吃惊：“完了，冥夜是不是发疯了？不是把他锁在洞里了吗？”

“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个缓兵之计，更何况，谁又能困得住他。”

“可这样的话不光魔神活不过来，他也要背上万载骂名啊。”

“有的时候就算是毒药，也有人甘之如饴，他大概就是这样，咱们先不用管他，专心把手里的事做了，我已经摸好了，这些送进宫来女子的家世背景里面说不通蹊跷的地方，也全部都派人查证过了，这一次务必要把这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全抓出来。”

苏苏其实一直没整明白，暗处到底有哪些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她要问个清楚：

“澹台烬，你一直都没跟我说明白到底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澹台烬想了想也不再避讳，拉着她坐到一旁去，给她盖上小被子，保暖打点妥当，这才懒洋洋的斜在榻上，用余光看着苏苏，想好从哪个入口切入他这才张嘴：“你还记得你我初见时我是被送来的质子，我父皇和我哥其实已经把控整个朝政了，那时我在宫里，没有在你家自由，就利用你家给我掩护。”

“那时候的日子真难熬呀，我一边学着人的喜怒哀乐，一边看着人的举止行为去模仿，但永远都在被打，还经常的，因为模仿人家被人当成怪物，而你那时还在胡作非为，我现在还记得你中了春药，而春药其实是我放的，只因为那时我在宫里随时会死，必须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去处。”

苏苏点点头，这些回忆，她在叶夕雾的记忆中都看到过，但没想到他们的渊源竟然是小魔神亲手制造的：“你那时虽然在学别人喜怒哀乐，可学到你那只剩下提纯成结晶的一肚子坏水是不是？”

“怎么说呢，生存之道有好有坏，我只能选择对我最有利的。”

“那怎么样，我在记忆里并不记得当时有什么异常啊，你觉得和现在的事情怎会联系的上？”

澹台烬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你的记忆什么时候算数过？当时你还说喜欢我，就是想跟我在一起，天天看着我，就像我死了，后来呢一个人偷偷到处跑，还跑回家……”

这个要算旧账，苏苏就尴尬了，好像自己当时一心为了完成那阻止魔神临世的任务，其实心里并没有把对小魔神承诺的话，或是哄他的话当真。

现在爱是真的爱，当时不爱也是真的不爱。

澹台烬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小九九，他也不戳破：“所以叶夕雾当时被我计算了，恼怒万分，每天都要打我，而且还会在各种方面往死，里羞辱我，除了让我活着，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她压根不会去真正在意我身后的事，她不知道你上哪知道？

我的父亲会同意娶母亲，原意是要与夷月族联姻，因为这个部落是可以与神交流的。

而这样的部落其实有很多，只是我父亲当时能查到的只有这一个。”

苏苏灵光一闪：“所谓的真爱，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设局？”

“要不然呢，渴望帝王之爱，还是渴望皇家挚爱？都是一场空罢了，我曾经无比渴望权利，那个时候我便清醒的认知到，我身边一切的人和物都是我可以利用的，真心，真心留给自己就好了。”

苏苏彻底被提起了兴趣，忙不迭追问，澹台烬宠溺的笑：“我父亲不是独生子，我父亲的生育能力也不是只有我和大哥，别的皇子，皇姐皇妹活成什么样子，我原来不知道，但现在却慢慢清楚了。”

澹台家，有的是沧海遗珠，藏在民间。

“不管是你大姐当时身边的死侍，还是后面隐隐约约推动着我们加深误会，加深仇恨，甚至是推着很多事情，往不可逆的方向走，都有一股暗中的力量。”

“那这些人是谁？把他们全部都找出来。”

“谁？根本就分不清是谁，如果他耐得住寂寞一辈子，都是一颗不启动的棋子，那就一辈子不会发现。”

魔神死了，冥夜疯了，而找不到罪魁祸首，这没法让人接受：“苏苏，你来拯救我，他去拯救魔神，以前是不是也有别人这样做过，这世间到底存在了多久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