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哥哥最忧心的是怕里头还有未清理的奸细，但云楼经营多年，人员繁杂、牵连颇深，不好一刀切。”王琅打开了刚刚接到手里的盒子，取出人员名册。

“比如这位醉兰姑娘。”说着，她拿出了醉兰的身契和籍契，“看着倒是干干净净，但她能在老鸨廿十二娘手底下做上花魁娘子，若说她半点不知道廿十二娘的底细，任谁都是不信的。”

“可是，偏偏任如何审问，这女人都是滴水不漏，搜查、逼问、甚至审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半点破绽。”对此，王寅颇为头疼。

本来一个风尘女子，说杀便杀了。但近期如此多的达官显贵来说情，却叫王寅起了迟疑。

若只是恩客，最多不过托人说道两句，见官方态度强硬，便也就算尽了仁义了。没想到好些个大人几次三番的请托，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后头，竟然连阎锡也求到他跟前。

要知道，阎锡可不是个涉足风月的人。为何两人会有交集，王寅心中疑惑骤起，不免对这个看起来与别的风尘女子并无二致的醉兰起了兴趣。

正巧遇到了王琅的请求，虽觉得冒失了些，到底自己的妹妹得自己宠着。便将这扒光了刺的荆棘交到妹妹手上，全当给她练练手。

“审人，尤其是审女人，阿琅自有一套手段，之前我曾说过，三个月，还哥哥一个干干净净的云楼。哥哥信我，必不会叫你失望的。”王琅仰头看王寅，握紧拳头，伸出大拇指。

这是两人打小的暗号，王寅捏住她的大拇指，也回了她一个同样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打成了共识。

送哥哥走出院门，王琅叫了素云进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一通后，素云便退了出去。

后头几日，王琅便没出门，只是茴园里头丫鬟婆子进进出出频繁了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异样。

“就是这些？”王寅听着派出去看着茴园的李慕的回复，在王府的这些日子，大约是衣食不愁了，身高体格倒是长了些许。

很难想象这人竟然会是后楚的皇室遗珠，把他分去看着王琅。一是想留点时间多观察观察此人，另外，王寅对待王琅此次变化的心情也颇有些复杂，一是感慨自己的小女孩终于开始长大了，又担心她行事莽撞伤了自己。

倒是成全了这臭小子，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都能看到他带笑的眼睛。

不知道王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动就回来知会我。”

“是。”李慕应声，一个闪身，便离开了王寅的书房。不多时，王琅屋外的树上一片树叶晃动，屋内的情形便尽收眼底。

只见王琅坐在屋内那张小叶紫檀的桌案边上，嘴边是她最喜欢的云雾茶，她品茶的姿势很美，李慕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美妙的仪态。

她的面前站着两个作丫鬟打扮的女人，仔细一看，面孔却不是茴园里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