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君成魔
作者:语语不默 | 分类:古言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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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孽徒
“谁?!”符奴猛地一惊,神识瞬间扩散,所笼罩的范围内并无他人。
无人应答,可符奴偏生知道那人还在,甚至感觉到四周的风都诡异地静止了。
她心神紧了紧,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符奴逆着风看去,黑黢黢的山间隐隐晃着一抹白,与高悬的月交相辉映。
白影微微晃动。
哗——
原本静止的风忽地四起,却比刚刚要刚劲不少。
那人越走越近,穿的是普普通通的万灵宗宗服,面容在暗夜的笼罩下不是那么清晰。
符奴再度扩展神识,极力望去,强劲的精神力却犹如撞上了一块透明玻璃,她蓦地一阵恍惚,脑海内白光炸响,瞬间思想全无。
脸上的面具隐隐散出一股灼意,她蹙了蹙眉,下意识抬手抚了抚下颌,余光中那抹白莹白突兀地止步在离她数十尺远的地方。
来人绝不只是一名普通弟子。
符奴识相地收了神识,沉默。
可对面那个人也像是突然石化了,只静静站在昏暗里,不出声不动作。
天空中一片暗沉的云从这头飘到了那头,四周异常静逸。
符奴依旧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意。
她慢慢平静下来:“你是谁?”
那人不答,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难以回神。
她又问:“你……有何事?”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符奴甚至感觉他能透过面具看到自己的真容。
心里惊疑不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好半晌,那人忽地出声:“你认不得我?”
说罢,他竟走近几步,一张如皎月般白净的俊脸落入符奴视野,神色却古怪至极。
符奴心中警惕骤生,眉间稍动,敏锐地从他的表情中感受到一些诧异、一些兴奋,甚至一些难过。
可这张脸,她实在识不得。
于是她问:“我合该认识你?”
那人眯了眯眼,瞬息间敛去情绪,将符奴从上至下打量个遍,却是忽而一笑。
这一笑便是满目张扬,与先前那般不染尘世的冷清男子判若两人。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符奴,嘴角上扬出好看的弧度,低笑出声:“原来如此。”
“你是——”
砰!
忽然一声巨响将符奴未讲完的话语打断,听着像是什么东西爆裂了。
她下意识地往声源出来的地方望去,隐隐听到几声男人的怒骂声。
一些模糊的字眼飘进耳朵里——“吴嗔”“孽徒”。
这是在骂谁呢?符奴暗想。
“哼!”一声轻哼近在咫尺地响起,带着淡淡的嘲弄和不悦。
符奴蓦地一惊!
猛然回首间,身前竟已空空如也,人不知去了何处。
那声不满的轻哼却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内心涌上一股战栗——
按理说她一个分神境修士,绝不可能在对面之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轻易被旁的动静打断。但她刚刚偏生就那样做了,仿若凡人做出本能反应一般。
这人……在她面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无任何踪影可寻。
好可怕!
她眨了眨眼,须臾,忽觉手脚发麻。
只因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想不起那人的模样……
…………
万灵宗长老堂内。
地上散落着一些破裂成粉的黄晶石,不间歇地往外溢着灵气,灵力在空中飘浮,逐渐消散。看得出来,这些粉末是由一件上品灵宝爆裂而成。
而此时,损坏这件灵宝的万灵宗首席长老柳虚子,正怒目圆睁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名年轻男子,气得浑身发颤。
“你……你这逆孙!早说过不要招惹他,你为何不听?!你可知,今日若不是宗主出手,你这小命便是要交代在比斗场上!”
可这年轻男子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甚至满目不忿,带着一股子倔劲抬头回望。
“今日可是那畜生欲对我下狠手,我之前也不过是给他那丫鬟一点颜色瞧瞧,你就那般叱责于我,大父,到底我是你孙儿还是他是你孙儿?你为何如此偏心?”
“你!”柳虚子颤着手指着他,“我同没同你说过?你不喜他,平日里就离远一些,但勿要去挑起事端!”
这话入了耳,男子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叫嚣着全化为了怒火。
“我便是不信了!他不过是一个半路进宗的孽徒!难道还真敢杀了我这个长老之孙不成?要不是大父总是护着他,他哪里来的能耐?!”
“住口!”
柳虚子暴喝一声,瞪着眼警惕地看向大门处,见无异象,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看向一贯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孙子柳长靖,又急又气,却一下语塞。
宝物也砸了,骂也骂了,心里的气散去大半,更多的还是担心。
担心自己孙子不知分寸,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可他实在有苦说不出。
默了片刻,他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嗔儿就是那般性子,平日里张狂惯了,你不理他便是,他断是不会主动来寻你麻烦的——”
“大父!”柳长靖决然一声,将话打断,仿佛难以置信,“你为何总是如此?出手伤人的明明是他啊!我不懂,他吴嗔再资质逆天,也左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外人,你为何总是偏帮他?”
他低下头来,像是心如死灰般笑笑:“自从收了他做关门弟子,任何事你都是紧着他、护着他,我这个亲孙平日还得看他的眼色行事,你却来问我为何要与他作对……真是可笑!”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柳长靖惊异地抬头看向自己大父,震惊万分。
自己都如此受欺了,大父还在偏袒那人,气得又爆了一件法宝?
可瞧着表情,大父像是与他一样震惊……
柳虚子看着面前炸成粉末的母子剑,脸皮僵硬地扯了扯,心底也颤了颤。
他心虚地瞄了瞄门口,仿佛看见了那令人胆寒的一抹莹白。
思虑半晌,他咬了咬牙,板起脸道:“你这逆孙!嗔儿乃我爱徒,与你差着辈分,你若再如此不知收敛,我定会重重罚你!今日先去刑罚堂领二十板子!”
柳长靖呆滞了,没想到那浪荡子在大父心中已有如此分量:“大父……”
“快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