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得偿所愿，可真是可喜可贺啊！”萧昇刚进了马车，便看到陶氏揉着发麻的手臂，阴阳怪气的说着话。

萧昇看了她一眼，径自坐了下去，慢悠悠的说道：“若是别人害的烨儿，眼下就已经没命了，你还有机会在此阴阳怪气，确实可喜可贺！”

“我阴阳怪气？”陶氏鼻子一酸，软了声音用手指勾住了萧昇的袖角，看向他：“王爷，你应该知道的，我只是气不过，气不过你那般看重于她，她明明处处都对不住你，你却丝毫不与她计较，还屡屡相护，甚至，甚至……”

“她是她，你是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与她不一样！”萧昇将衣袖抽了回来，脸色极是寒凉。

“的确不一样。我比她先钟情于王爷，比她更在乎王爷，可是，王爷眼里心里却只有她。”陶氏声音软软的，微微低下了头：“不管妾为王爷做多少事，都换不来您对妾的一视同仁。”

“她生了孩子，就算不与你说，您也默认了是你的。”

“我生了孩子，就算再三跟你保证，您还是觉得是刘乐的，妾何岂悲哀，怎敢与她相提并论？”

萧昇把陶氏从萧烨手中救回来，却并没有打算对她和刘乐轻拿轻放。

毕竟当初，他跟陶氏和刘乐的交待，便是让她们保住京中的势力和萧烨的安全。

她却阴奉阳违，拿着自己给她的势力去伤害萧烨，若不是萧烨机警，自己怎么可能再见得到他？

这样的人——便是为了萧烨，也是不能再留了的。

可是，陶氏这么一说，他的心便软了，毕竟她对自己的付出有目共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不承认倩儿了？”萧昇软了口气，扶住了陶氏的手臂：“你瞧瞧你，都做了侯夫人多少年了，一点体面和规矩都没有。”

说着话，将陶氏拉了起来。

陶氏一见他软了口气，心里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她原本想顺着萧昇的手，如以往一般坐到萧昇的身侧，却被萧昇一把按在了马车侧面的软垫上。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她设计杀害萧烨的事一旦败露，第一个要除掉她的人便是萧昇，可是她仍然那么做了，毕竟——

“王爷，我，说的并不是倩儿。”陶氏委屈巴巴的坐在马车的边上，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的是素儿。”

“你说什么！”萧昇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把陶氏送归刘乐身旁，萧烨接手了京中的兵力，凭着他的手段，自己只需在暗中布局便可，却猛然听到了陶氏说的话，他大吃一惊，指着陶氏，再次重复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陶氏以为萧昇已经与萧烨相认了，心里极是气愤，她知道，若再不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说出来，日后，这个大周天下便没有刘素什么事了！

是以，当下心一横，打算将实事说出来，不论萧昇信不信，她也得为了刘素拼上一次！

“王爷，难道您忘了，朱家出事后您回到上京。”陶氏掩了脸，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去见王爷，王爷却说我已经嫁与刘乐，应该以他为重，日后再不要联系了……”

“王爷如此心狠，将我原本想与王爷诉的真情直接烟消云散了。”陶氏想起当年，仍然觉得心口隐隐做疼：“我求王爷再要我一次，往后，我便一心与刘家做媳，再不存别的信念。”

“王爷许是不知，为着能在日后回到王爷身边，我嫁给刘乐一年多，都没有让他碰过一根手指头吗？”陶氏拿着帕子的手捂着胸口，抬起头双目含泪，看向萧昇的眼，极是哀伤：“那一晚过后，我心如死灰，却在没多久后就发现有了身孕，为着不被外人指指点点，我，我才委身于刘乐……”

“那，那你还让素儿与荣儿？”萧昇心中没有喜只有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陶氏：“若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便是亲生姐弟……”

“如果不是这样，您怎么可能同意素儿回到你身边去！”陶氏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只一会功夫便布满了一张脸：“萧荣，不过是个丫头片子！”

“只要萧烨死了，素儿便能名正言顺的接了您的衣钵，方才不枉他与您父子一场。”

“你疯了！”萧昇脸色铁青，看向陶氏，质问道：“荣儿她在京中时，一向与你亲和，她自幼失母，说起你来，便若亲生母亲一般，你，你怎么能如此待她？”

“她与我亲和？”陶氏偏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比较亲和，只不过这亲和都是别有目地的。”

“我待她亲和，是为了巴结您。”

“她待我亲和，是为了巴结素儿。”

“您瞧，并不是我要怎么样，是她，她钟情素儿在先的。”

“你，明知他们是亲兄妹，便是她衷情素儿在先，也该阻止的！”萧昇冷冷的看向陶氏：“除非，你现在说的话都是假的！”

“王爷，难道您一直没有发现吗？我的素儿，跟你的烨儿……”陶氏看向萧昇，很是认真的说道：“与您，生得极像吗？”

“连刘乐那个粗枝大叶的人都瞧出来了，您竟然瞧不出来？”她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微微上挑：“是不是您的眼中没有我，便是素儿的脸便是与您一样，您也能装作瞧不见么？”

萧昇只觉“轰”的一声作响，让他觉得昏头转向：怪不得，怪不得，他一见刘素便有一种亲近之感！

“你，你说刘乐他，他也知晓？”他只觉得自己头皮子发麻，心中开始后悔年轻时的肆意胡为了，明明那时，他是想重用刘乐，知晓刘乐钟情于陶氏，才搓合了这二人的……

“是啊，王爷，他知晓，所以待素儿是面上亲和。”陶氏说道：“他为了能有自己的后，特意置了一个外室——倒是忘了与王爷说了，那外室与妾身生得极像。”

“若是当初，您没有提前住入妾身的心里，妾与刘乐定然能够举案齐眉。”

“本王将你许给刘乐，原本就打算让你与他好好过一辈子的！”萧昇再次强调道。

“让我带着您的孩子嫁入刘府？然后让我与他好好过一辈子？”陶氏嘴角更弯了：“王爷，若是您，别人与您一个这样的妇人，你也愿意与她好好过一辈子？”

“刘乐跟我说，他一直衷情于你，他愿意待倩儿如亲生，不计较过往……”萧昇喃喃的说道：“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放任素儿与荣儿，他们是兄妹，你这样做，伤害的不只是荣儿，也会伤了素儿的！”

“他说的您就信，我说的您就不信了？”陶氏拿着帕子擦掉脸上的泪：“大丈夫生而立世，何惧这些小节！”

“你是真的疯了！”萧昇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