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倾虚弱的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意识昏昏沉沉的，但一直没有晕过去，她识海里的力量像是消耗殆尽了一样，没有再出现过。

老玄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枚丹药，看起来脏兮兮的，抬手就要给凌念倾服下，刚凑过去，就被楚灼尘截下了。

老玄哼了一声，“不识货。”

楚灼尘仔仔细细地把丹药检查了两遍，又除去上面的污垢才给凌念倾喂下。

老玄简直没眼看，“你们是怎么进入这里的，都是谁家的呀？”实力虽然不强，但这几个功法和力量都不弱，他们不应该没印象啊。

“前辈是上古时期的人吗？”

没了白骨和老者的战斗，大海上只有风浪的声音，楚灼尘的声音一出，周围静默片刻。

上古时期？

若真是那会儿的人，现在不得好几万岁了啊。

这两个老人看起来虽然是年纪很大了，但也没大到这份上吧。

“怎么可能。”老玄当即就否认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我是上古时期的妖兽，不是人。”

众人一口气没松到底，差点把自己噎死。

凌念倾的气息慢慢平稳，楚灼尘把她放平，细心地给她的伤口抹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跟我们仔细说说了吗？”

“太漫长了，让我想想，就从我们那个时期开始说吧。”

修炼永无止境，这是大部分修士的共识，但修为越高越会怀疑这个共识，数十万年修为都无法寸进，真的永无止境吗？还是说他们从根本的道上就出了差错？

上古时期星域经历过一段极其短暂但繁荣的时期，天命镜强者接连出现，高星大陆甚至能出现十人之多，这个数量是十分可怕的，一旦他们打起来，整个星域都会遭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好在只是混乱了一段时间就诡异地安稳了下来。

他们需得有一个人率先突破到下一个境界，才能改变这种平衡。

传统的修炼方法无益，他们需要突破。

“突破自然是不能按照传统的样子来，当时的一个顶级大陆召集了近一百个天命镜，他们合力打破了一堵墙。”

“什么墙？其他域的入口？”

“类似吧，既然星域无法更进一步，有人便提出了其他‘域’的概念。”

其他域确实是存在的，但当时这个做法是极其冒险的，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事实证明，这个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天命镜后期的实力十分强劲，在他们长达半个月的努力下，那栋墙终于破了，整个星域发生了严重的震颤，狂暴的力量从破口中疯狂涌出，那股力量让他们这些天命镜都觉得自己极其渺小。

“当时我们狂喜，以为我们终于找到那条路了，但……”

那力量确实是强大无比，但也十分狂暴，根本无法被他们驯服从而吸收进体内，不仅如此，这股力量让整个星域都陷入了动荡之中，无数大陆濒临崩溃溃散。

他们费了无数力量才没让那个破口再扩大，但却无法阻止力量外泄，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大量历史痕迹被淹没隐藏，他们为了防止牵连整个大陆，不得不再次铤而走险。

“打开破口用了一百多天命，解决却几乎搭上了所有天命镜的性命。”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太能回想起来了，因为太过震撼反倒遗忘的更快，天命镜一个接一个的死，这样的关头却终于有人抓住了那丝玄机，那是把他看到过的雷劫加起来都要狂暴，一个雷下去能劈死两三个天命。

他们好不容易躲到安全距离，心里庆幸等，等突破了这番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但谁都没料到，他丧命在最后一道雷劫当中，即使他掌握了那么强大的力量，依旧没有扛过雷劫，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不能再等了。”

没有那么多的天命和那么好的时机了。

那个进阶失败的天命在临死前将所有力量融进了自己体内，在力量还没从别的域传过来的短暂真空期，终于将这个破洞封上了，和破镜不可能重圆是一个道理，即使封上了，这里依旧在被其他域攻击。

为了避免封印破碎太快，他们用大神通将破口一一分离形成碎片，又逐一加固，分散到了星域各处。

剩下的就是形成的雷暴空间了，此时他们剩的天命镜寥寥无几，几乎全都填进了这个大窟窿。

“到此才算告一段落，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守着这里，如今也只剩下我们两个咯！”

楚灼尘脑海中梳理着这些话，那些碎片就是现在的无人区，“你们说的那股力量就是白骨所使用的？”

“不是，我们打破的地方链接着很多域，里面的力量有强有弱，最强的我们称为灭世之力，白骨使用的这种是在雷暴空间产生后异变出来的，我们叫它极恶之力。”

灭世之力。

“你们所使用的灵力也是在那种情形中悟出来的？”

“没错，不过没什么用啦，我们守在这里传承不出去，而且更重要的，没经历那样的情况很难领悟，就算传承出去了也没人能用出来。”

他们的冒险之举，终是用自己的一生偿还了回去。

“其实我们挺满足的，就是不太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修士，你们刚从外面进来，跟我们说说如今星域什么样了？”说完，他们就要奔赴最终的使命，给那件事，那些兄弟都画上一个句号了。

楚灼尘沉默片刻，杭绍祺不明所以，抢先把情况说明了。

“反正不太好的，人人自危，我们这次来这里也是想着找点宝物早日突破，两位前辈在这里这么久了，肯定知道宝物在哪吧？”

老玄默然，好像瞬间苍老了数倍，“我们……”

即使这样，他们终究还是没处理好，将整个星域陷入到危险当中吗？

“异魂族群的名字叫做魂族，确实来自于其他域。”在服用下老玄的丹药后，凌念倾身体迅速恢复，虽然还是一碰就倒，但有了说话的力气，“不过不一定是从你们留下来的破口进来的，它们力量强度远高于星域大部分力量，实力也要强得多，前辈们能做到的事，它们性情暴虐，不一定想不到。”

毕竟没有证据，谁都不知道异魂是不是自己打破域进来的。

看起来，时间回溯应该是在破口出现之后，那有影响到雷暴空间吗？

老玄笑笑，“别安慰我们了，我们岁数这么大，还没这么脆弱。”

凌念倾跟着虚弱地笑了一声，“你们遇到的瓶颈，后人也未必能渡过去，你们踏出的这一步，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这小娃娃想的倒是多，前面的都听到了吧，需不需要我再给你叙述一遍？”

“听到了，那位修炼了灭世之力的前辈最后如何了？”

“他将所有力量引入了自己体内，虽然渡劫失败，濒死一刻还是要比我们修为强上一大截，但依旧承受不住，暴体而亡了，这个雷暴空间到处都有他的痕迹。”

空间这么不稳，这些力量还没冲撞出去，没有他的手笔他是不相信的。

“那位前辈姓甚名谁，前辈可否给我讲一讲灭世之力到底是怎样的？”在空域中她见到了遗留的战场，异魂全部身死而形不散，是否就是被灭世之力所杀？

“凌世。”

凌念倾猛地一愣，半晌没动弹。

老玄以为她刚恢复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们那老兄叫凌世，从小就天纵奇才，老实说他是唯一一个学会灭世之力的，我们一点都不奇怪。”

“喂，小女娃娃你怎么回事？还听不听我讲了？”

楚灼尘担忧地看着凌念倾，龙裔见势不对，连忙道：“她叫凌念倾，来自于星朝大陆凌族，凌族经历大变，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了。”

这下轮到老玄愣住了，他喃喃道：“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见到故人之后，不亏，不亏。”

凌念倾稳下心神，“凌族族谱最高追寻到百万年前，中间缺失很多，并没有凌世前辈的名字，只是巧合也不一定。”

“是也好不是也罢，反正我跟你这小娃娃挺有缘的，就仔细跟你说道说道吧。”能抵御极恶之力的必不是常人，刚才他就觉得惊讶了，能活下来又震惊了他一次，若是凌世的后人那就合理多了。

就是怎么比凌世还惨，居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灭世之力运转方式奇特，靠近的人会立马静止，没错，就是明面上的静止，无法动无法使用力量，接触的更多，直接会保持原样死亡。”

出现的一瞬间，就带走了好几个天命镜的性命，他们一动不动，像是睡觉，也像是陷入了冥想，但身上已经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所以我们称作它为灭世之力，一旦爆发，整个星域都会遭殃。”

凌世掌控进阶的时候他们有多狂喜，失败之后就有多恐慌，好在凌世即使那样了，依旧记挂着他们记挂着星域。

“凌世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