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夫人跟小妾跑了
作者:陵江春 | 分类:古言 | 字数:2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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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镜花水月
谢历城走了快一个月了,她心里空寂得那一块很快被点燃。也没端着,两人颠鸾倒凤像在展开一场无情厮杀,恨不得将对方骨头捏碎。
荒唐得很。
这间院子,原本就是他们私会的老地方。
就在谢历城成婚,离开雁都之后。
她做得十分隐蔽,只因张竹君想要去上京考武举,倘若失败,他这辈子不过只是个无用的武夫,若是成功,定然也瞧不上她这个卖唱女,若是能让张君竹对自己情根深种,或许能混个官姨娘。
柳漪洛满面潮红,喘息气道,“不是去上京了吗?怎回来了?”
以他的性子,即便是武举失败,也不会夹着尾巴灰溜溜回雁都,这次回来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在上京谋了份差事,这次回来是想带你走。”
“为何不早些回来。”柳漪洛虚虚的瞋他一眼,眼波如秋水,不由让张君竹心神荡漾。
低下头在她唇重重落下一吻,旋即喘着粗气道,“谢历城无甚本事,你甘心跟着他?”说罢,他暧昧的撞了撞柳漪洛的腰,“比我定然是差远了。”
柳漪洛娇笑着,似在嘲讽他不自量力,“贫贱夫妻百事哀,至少他能护我衣食无忧,你呢?跟着你去了上京又能如何?”
“上京天子脚下,机会多得很,眼下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巡捕,待日后攀上关系,说不定能进金吾卫。”张君竹此言并非空话,机缘巧合他在上京已结识了生死之交,这一步步走来早就有了规划,若不然也不会贸然回到雁都寻她。
“如此说来你倒是个痴情种,我已尝过给人做妾的滋味,跟了你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做妾,那我还不如老实在雁都待着呢。”柳漪洛抽身离开他汗涔涔的胸膛。
“谁人让你做妾了?”
看着她错愕的眼神,张君竹眼中满是笑意,“跟着我自然没有让你做妾的道理。”
柳漪洛眼神凝了一瞬,旋即轻笑出声,“你要有本事进金吾卫,至少得寻个上的了门面的媳妇,而我……”
“并不能为你做什么。”
“娇养在家便好, 不需要你做什么。”张君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眼神却满是诚恳。
柳漪洛感觉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不然在梦里听过无数遍的话,怎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似乎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她已敛去神态,仿佛方才的所发生的一切,并未在她心上留下半点痕迹。
“漂亮话谁不会说。”
“只要你愿意和谢家划清界限,我立刻便娶你做正妻。”
“那我岂不成了受人唾弃的荡妇?”柳漪洛眼珠一转,心中有一番思量。
“你若下了决定,我自然会做得圆满。”张君竹勾起她一缕发丝,在掌心把玩。“我还要在雁都待上三四月,你好生考虑。”
“你回雁都要处理何事?”柳漪洛感觉不踏实。
迟疑了一瞬,张君竹还是点了她一句,“你只需知晓,谢家很快便会成为一具空壳,这样的谢家无法给你提供任何保障。”
空壳?
柳漪洛彻底怔住,“可是得罪了上京的权贵?”
张君竹颔首,却不欲再多言,旋即抬眸看向窗外已是橙光普照。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柳漪洛整了整衣裳,心思纷乱。
“我这段时日一直住在这里,你可以随时过来。”张君竹靠在墙壁,眸光暧昧。
她嗤了一声,推开木门步入橙光之中。
“明日记得来。”
柳漪洛没有回头,少顷院门被开启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他探出目光便看到柳漪洛略显慌张的半张侧脸。
夜风卷帘,今夜注定无眠。
屋子里只亮了一盏灯火,隐约能看到外头人影幽幽。
“姨娘歇下了?”
是张婆子的声音。
“歇下了,婆婆有事?”锦槐在外头守夜。
“明日劝劝姨娘去给老夫人谢罪吧。”张婆子有些烦闷,“老夫人今日恼了好一阵,年纪大了,活不了几日了。”
锦槐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和将死之人计较的道理。
只是这个道理还得柳漪洛明白,她终究是个下人不好僭越。
“姨娘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多的话奴婢也插不进嘴。”锦槐一脸为难。
张婆子横了横眼,难得显露几分疲惫。
“少夫人一走,家里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她幽幽叹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想要传递某些讯息。
“婆婆哪里的话,这不是还有老夫人和姨娘在嘛,过不了多久少爷便回去了。”锦槐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咀嚼着。
“那是。”张婆媳立刻呈出一张笑脸,“你多开解姨娘,咱们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奴婢明白。”
柳漪洛将两人的话听得真真的,可她内心却没有半点起伏,就好似从前那些不公与不满,忽然被抽干了,她失去了去想抗衡的力量。
她不能白进谢家一趟,该她的怎么也要拿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旁人。
立夏,雨水丰沛。
时晴时雨,扰得人心情迭荡起伏。
在水畔上有一座小榭,边上种植着两棵高大的琼树,此时开得正妍丽,一簇一簇的莹白宛如雪花。
锦槐与锦莲面对面坐在竹椅上,心中各有惆怅,对满头的琼花视而不见,更为显露出欢喜。
“你近些日子如何?”
锦莲道,“时常在唐家面馆帮忙,比跟在唐青葵身边伺候要松快一些。”跟着唐青葵倒也能过日子,只是不知何年何月能攒够赎身的钱。
“我想赎身。”
她冷不丁的一句让锦莲心里炸了一下。
“柳漪洛待你不好?”她难以置信,那人从前看着温和得紧。
“我怀疑谢家要倒了,我得为自己赎身以免日后被重新发卖。”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只两人能听清的音量。
“谁与你说的?”
锦槐摇摇头,“我自己觉出来的。”
“我倒是有些银钱在身,可以先凑给你。”锦莲不着急赎身也不着急用钱,何况在面馆偶尔还能遇到客人打赏小费,倒是给她不少的盼头。
“唐青葵也不是靠谱的主儿,待我赎身了,届时我找好门路你再跟过来,咱们一直在一起。”
锦槐一直比锦莲要有远见,心思也通透,锦莲对她很是信服。
“好。”
两人合计了一下,钱够锦槐赎身,甚至还有剩余。
锦槐情绪一下便高涨了不少。
琼花飘到了水榭对岸,花雨纷飞,落到药童肩上,黏在他发间。他对眼前的美景不屑一顾,甚至不解风情的挥了挥,将遮挡视线的花瓣扇开。
回到袁家医馆时与孟今安撞了鼻子,若非碍于此处乃袁家属地,她会毫无顾虑的对着药童破口大骂。
“火急火燎的,赶着去投胎呀。”她不满的嘀咕一声。
“撞了一只拦路鬼,真晦气。”药童瞥她一眼,一阵风声似的钻进医馆。
袁博初正在净手,只是浅浅的扫他一眼。
药童走上前,抚平了呼吸,小声道,“孟夫人大概在五日前离开了雁都。”
袁博初将手上的水揩尽,“可知去了何处?”
“大概是回娘家去了吧。”
是呀,除了回娘家,她还能去何处?
转念想到她在秋源发生的一切,袁博初又禁不住为她担忧起来。
药童似乎已将他的心思看穿,嗫喏道,“虽说孟家娘子如今已和离,与身份上来说与你也是极不匹配的。”
袁博初掀开眼皮子,警告似的睇着他。
药童中了一记眼刀子,不自觉的便后退了一步,“我去将草药曝晒一下。”
他转身坐到窗牖下的玫瑰椅,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像是覆了积雪的峭岫。
眯着双眼,原本想放空思绪,脑海里却猝不及防的钻进一道身影,那人便是男扮女装的冯秋语。
眠眠这几日可是与他在一起?
可会带他回秋源老家?
他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闪着这两句话,让难得静谧的午后变得烦躁不安。
从玫瑰椅上坐起身,抖了抖袍子,便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探出视线一观,来人是唐青葵。
脑瓜一木,一股闷疼爬上额头。
谢历城的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秉着职业道德,他勉为其难的走了出去。
“方才抻面拉伤了手,要麻烦你帮忙瞧瞧了。”她笑得无比灿烂,仿佛身上受的伤是嘉奖一般。
“都是老毛病了,怎还不注意些,让我其他的门生给你看看吧。”说罢,便招招手,一直在旁听的门生殷切的贴了过去。
“慢着,旁人我怎放心。”唐青葵一伸手,似想要绊住他,袖口的那块布料像是一片云,从她指缝中溜了出去。
唐青葵怔然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妄想在水里捞月亮的猴子,简直愚不可及。
这一刻,手上的伤不及她心伤严重,对那门生讪讪道,“给我开些草药便好。”
回到唐家面馆,她整个蔫吧的提不起劲来,反而是锦莲兴致高涨,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那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比在她身边伺候时要精灵许多。
唐青葵禁不住有些小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