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夫人跟小妾跑了
作者:陵江春 | 分类:古言 | 字数:28.6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29章 贻误终生
“能耐了,如今连上京姬家也能说上几嘴了。”眉香打趣道。
屋子里的人都低笑起来。
冯秋语给孟风眠挽发,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行,他似乎很享受伺候她的时光。
将本该静姝、眉香做的事儿包揽了一大半,两人得闲了,话里便从天南地北到屋舍邻里,每日换着法子打发时间。
“姐姐对姬家就无半点好奇?”
“八竿子打找不着的人好奇有何用?”孟风眠不以为意。
“姐姐怎就确定八竿子打不着?”
世事无绝对,这个问题,让孟风眠犯难了,思量一阵,才说,“也是,因缘际会,指不准哪儿在街上便能遇上。”
只是擦肩而过的关系吗?
冯秋语眉心一拧,手上的动作禁不住加重了几分。
孟风眠嘶了一声,望着铜镜中她的倒影,笑道,“可是烦了?让眉香来吧。”
“姐姐说笑了,我一时失神弄伤了姐姐。”
“怎么了?”孟风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铜镜上,将她所有的神情纳入眼底。
“姐姐差人去陈昌查探,可返回的消息却并不全面。”言语未尽,他似乎有所顾虑,“姐姐若是不感兴趣,我便将方才的话收回。”
想到她对自己的不信任,冯秋语还是及时收了嘴。
眉香和静姝互看一眼,似察觉气氛不妙,便都埋头干活了。
孟风眠理了理圆袖,从绣凳上徐徐站起。“说吧,是什么新鲜事儿?”
冯秋语面色舒展,“你堂姐从前小产过。”
孟风眠目光微微一瞠,一瞬后又恢复平静。“到底嫁过人,小产也不意外。”
“她小产并非是身体出了问题。”冯秋语将一根镶着珠翠的簪子别入她的发间,日光刚才落在珠翠上,折射出一道琉璃光彩,在铜镜上一闪而过,甚是夺目。
“说来听听。”
本以为她会质问自己怎会知晓这些辛秘,没曾想她今日完全不按章出牌。
冯秋语并未觉得放松,反而越发忐忑不安。
他举棋不定的样子,轻易便让孟风眠猜中心思,垫脚伸出手将他头上月白色的发带取下,大概知晓她穿着从来简单,便从新换上一根银玉簪子别了上去。
“孟今安为了嫁给陈昌那男子,不惜与家人决裂,想那男子是个有才能的,婆家破落些也不打紧,日后只要他努力上进,终有一日能让她风风光光的回门,也让娘家为当初的选择羞愧。”
“嫁人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一家人连个像样的居所也无,只在山脚下搭建了一间竹屋而已,成婚当日用的屋子居然是像亲戚借用。”
孟风眠捻了一块豌豆糕,慢慢咀嚼,“以她不服输的个性,这点小困窘不至于激发她内心的恶念。”
冯秋语闻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男人性子懒散惯了,日日遭她逼迫,两人难免生出间隙,加上还有一个生怕儿子吃亏的婆母,可想而知每日生活有多焦灼。”
‘焦灼’二字,让孟风眠掩嘴浅笑。
“久而久之,两人便开始恶言相向,孟今安开始给自己谋划退路,据说沾染了不少不清不楚的关系,后来又怀了身孕,事情越演越烈,后来他男人突发急症一命呜呼,此后,关于她克夫的谣言铺天盖地而来。”
“婆家虽知道她不干净,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等胎儿落地在验证血缘,孟今安便以此要挟和离,那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只同意写休书,腹中胎儿月份大了孟今安挪不过,只能同意,拿到休书后,转头落胎去了,可她运气不怎么好,没落干净,险些去了半条命。”
联合前因后果,孟风眠很快便想明白了,“如此决绝,倒也符合她的性子,攀上谢历城倒也不算饥不择食,矮子里挑个拔尖的。”
“若是她不曾落下病根,以她的能力,过不了多久便会怀上子嗣。”说话间,她忽然想到孟今安这段时日,已经请过两回大夫了,不知是真的身子不适,还是另有隐情。
若是瞒着所有人行贿赂之事,好瞒下她从前小产过的事,也是行得通的。
一来看她运气,二来,还看对方是否是个靠得住的。
“在陈昌给她落子的是袁博初。”
孟风眠猛然抬头,眼中写满了惊诧,“怎会?袁大夫虽然不苟言笑,却有一颗赤子之心,莫说帮人落子,连句重话我都不曾听他说过,何况他是个男子,此等私密之事,如何也轮不到他。”
“能得姐姐这般评价,自是璞玉浑金的品德,兴许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准。”
此话乍听之下无异,细品似乎不对胃。
孟风眠以为他是对袁博初人品信不过,“你也见过他几回,日后有机会说上话,你便知他性子如何。”
“岐黄之术我也并非不会,何必与他交谈。”
孟风眠故意逗他,“说不定棋逢敌手,后而惺惺相惜。”
“姐姐,似乎格外喜欢逗我。”冯秋语摸准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孟风眠满眼慧黠,“只许你窥视我,却不许逗弄你?”
话摊在明面上,反而少了一层隔阂。
“姐姐说的都在理。”冯秋语无奈的表象之下,还隐约藏着一份宠溺。
她看了看外头天色,“晚些时候我们一同过去瞧瞧她,你寻个机会给她把把脉,看她是否有猫腻。”
孟今安的屋子紧挨着青玉楼,柳漪洛随时都能去看她几眼。
此时,一盏纱灯幽暗的光亮泄在窗橼上,隔着层层叠叠的床幔覆在孟今安眼皮上,恍惚睁开眼,便听到柳漪洛的声音。
她已一日不曾用过食物,原本以为谢历城会惦记着自己,这一刻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高估了。
“柳姨娘——”她好似抓住浮木一般,急切的唤了一声。
“可是我打搅你睡觉了?”柳漪洛本就踟蹰不前,听到她被惊醒,声音里满满都是歉意。
“无妨,我未睡,可要进来叙会儿话?”
须臾,槅门被推开,柳漪洛顺手将纱灯挂在笼柱上。
“我带了些小点来,不知你是否何你胃口。”
孟今安蒙灰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不怕柳姨娘笑话,除了你还记得我,只怕我饿死也无人知晓。”她语带嘲讽,深知男人不值得信赖,可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莫要说丧气话。我先扶你起来吃点东西吧。”柳漪洛将她扶起,随后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一旁的小案上,几乎是伸手可取的距离,虽然她现在几根手指无法动弹,喝杯水问题不算大。
柳漪洛一靠近,她便嗅到熟悉的中药味。眼下只得两人,她便起了试探的心思,“见姐姐时常带着绣包,应该不是香囊吧,气味不甚分明,却能让人心安。”
柳漪洛稍稍犹豫过后才说,“不过是从几个耆老口中得知的偏方,我自己抓了几副,时常换着带在身上,就当多个念想,说出来让人笑话。”
“偏方?”孟今安几乎立刻便想到极有可能是助孕功效的偏方。“见你时常带着,定然是经过验证的。”
“谁知道呢。”她轻轻接过。
孟今安却死心,“我闻着到感觉舒心不已,这几日诸事不顺,我夜夜失眠,姐姐是否可以借我两日,说不定能睡上两日安稳觉。”
她表现的有些为难,一瞬的犹豫过后,她还是允了,如同捧着珠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放在小案上。
倏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柳漪洛隐约听到有人朝这边靠近,“瞧,这不就有人来探望你了。”
孟今安扯出一丝笑意,“但愿不是来寻晦气的。”
柳漪洛嗔怪睇她一眼,顺手给她喂了水,也算功成身退。
离开时,她取下纱灯,推开门扉那一刻正好和孟风眠碰了个着。
“见过夫人。”柳漪洛礼节从不落下。
孟风眠对她颔首一下,两人擦肩而过。一阵风过,她嗅到了药香糅杂着雪中春信的香气。
柳漪洛坐过的绣凳尚留余温。
孟风眠很自然的为她重新换水,最后坐在柳漪洛刚才落座的位置上。
“未能给夫人请安,还请夫人恕罪。”孟今安语气小心翼翼,与方才和柳漪洛站一起的状态截然不同。
“无妨,大夫来瞧过了?如何说?”
孟今安简单的复述一遍,便看到她视线停留在小案绣包上,心下一慌,连忙想将绣包藏起来,却忘了手上的伤,登时疼得冷汗涔涔。
孟风眠收回目光,“怎这般不小心,我看看你的伤。”
孟今安的疼痛蔓延至手臂,她双手颤颤已无法控制,冯秋语见状直接伸出了手。
孟今安有些糊涂,不知两人是何用意,心里起了防备,便愈发的警惕,“我已无碍,不劳烦夫人操心。”
“不过是个绣包而已,瞧你紧张的好似丢了宝贝似的。”
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孟今安总觉得她窥到了什么,心里没有来的紧张起来。
“旁人赠的,自然宝贝些。”她开始心绪不宁。
“那你且保管好。”孟风眠在绣包上轻拍两下。“这两日谢历城应当不会过来了,你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