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风琴然慎重起来。

“是关于文煜的？”

风琴然半点头，半否认，“是有一些，但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想知道，那日星河幻境的天凤去了哪里，落入那黑暗虚空中，你是怎么出来的？是文煜救了你吗？”一想到当时文煜来找她口中的话，她的心就不由揪起。

不知是不是风琴然的错觉，那墨玉的眸子中似乎有些波澜，“是天凤救了我，天凤……寄宿在了我的体内。”

风琴然呼吸忽滞，惊诧着道，“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只雌性的火凤凰，它怎么可能会融入你一个男子身体？”

“因为我算是尊后家族的后裔，她的本源灵力寄宿在天凤中，我自然也能承受天凤的融入。”

“那可有不适？”含着隐隐的担忧，风琴然问。

被他轻轻揽入臂间，只听他浅笑说，“不适倒没有，这反而是件好事。”

“什么好事？”

“你可知天下听说天凤现世都乱成了什么样子？”墨云箫幽幽地道。

“嗯，就连清玄道长都出动了……”能让隐居东南众星居一方的清玄道长出面，可想而知天凤现世对整个天下的重要性。可仔细想想，这样重大到有关天下命运的事情，唯独信凉一国没有什么动静。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凤眸闪过一丝未明情绪，“传言信凉的帝师可精通世间万象，也许他是窥测到了什么，才未敢轻举妄动。”

“比如呢？”

“天凤因为一个男子现世，这就说明，不出多少年，天下必然动乱不止。”

风琴然了然于心，“所以，这就是清玄道长所言的天煞孤星的由来？”

“不，不全是。”欺霜玉颜逐渐染上了一层寞色，下颚倚着她的肩头，半阖着眼道，“我以前一直不解清玄如此说的原因，直到那日星河幻境，我才真正明白于心。包括我在辰族中的现状，不是旁人的问题，而是我自己。你相信现在这个世界有灵的存在么？”

上古卷轴曾记载说过，世间原有七种种生物。灵，神，仙，妖，魔，冥，人。灵是一种极其高贵的种族，无心无情无欲，与神仙不同，神仙亦有情亦有欲，而他们却像是勘破俗世任何情欲，气质淡漠孤冷的出淤泥而不染。风琴然忽然想起了有关缘因壁的那句话，“壁灵动情作孤苦。”联系起天煞孤星，莫非……墨云箫他不属于人而是灵？

“你是灵吗？”风琴然看不到他的眸光，因为他一直阖眸倚着她的肩膀一动不动，她忽然忽然忐忑不安起来，生怕他情绪上再出什么波动。

出口间的嗓音微微沙哑着，“不是，我不是灵。”

“那你……”

他轻羽般的眼睫下意识地闭紧，手中力道不由加重几分，“准确的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物。我一半为灵，一半是人，灵的本源来自尊皇一身五行庞大修为的幻化，人的本源来自我父主和母亲，换句话说，我只是别人凭借灵力创造出的物种，非灵非人。”

风琴然颤魏着道，“这么说，那缘因壁上的充满灵气的襁褓婴孩，是你……”

“嗯，是我。”

当时听到尊皇说什么怕后世无能，一定要在缘因壁上刻出一个人来的话，风琴然终于悟了。尊皇刻出的这个人……就是墨云箫啊！如果是这样，墨云箫应该在千万年前就应该存在了，他真正活了千万年！怪不得，他会一瞬间变得那样自卑落寞，一半灵，一半人，他可以放任自己惊艳冠绝的外表不言不语，也可以对旁人的恶意诋毁无动于衷，可一半就是一半，尤其在这个只有人种存在的世界，那是一种凌驾于尊严上的残缺，是灵魂深处的精神侮辱。

他允许她就此走入他的心，也是因为她对他说出的那番话吧！她不在意他是否是个非灵非人、魔怔露出獠牙饮人血的怪物，在她的眼里，从来只有他。

墨云箫忽然将她抱得好紧好紧，“然儿，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久之间仍然毫无保留地相信我，不离开我，一直为我停留在原地。”

“嗯，我会一直这么爱你，谁想伤害你，必先过我这关！尤其是辰族主。”风琴然故意将“辰族主”三个字咬的重了些，有些恨铁不成钢。身为一个父亲，辰族主也太狠了些！早先对他的好感已经在他想要杀她时全部瓦解，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根本就不是个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