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眉眼带笑，对康熙的这个说法是认可的，因为如今宫里有现成的例子在呢！

譬如原本的马佳嫔，当初也只是一个侍寝宫女，只不过因为伺候康熙比较早，后来凭借资历位列四妃之一。

要不是遇到了俪珠，中了俪珠的算计，马佳嫔如今恐怕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荣妃娘娘呢！

“你还不晓得我吗？我若是不答应的事儿，那是半点不会沾手的！可我只要是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出个样子出来。”

俪珠很容易就猜到了康熙的心意，故意顺着康熙的意思道：“何况胤禔这孩子我也很喜欢，我一定会把这次小选之中最出众的使女留给他的，至于永绶，既然是你的侄子，那也相当于是我的侄子，我同样会为他留意的，安亲王的两个儿子，我会替他们选几个中规中矩的使女，只要不落了皇家的面儿就行。”

康熙大喜过望：“爱妻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每一个字都说到为夫心里去了。”

“少在这里贫嘴！”

俪珠嗔怪道：“常宁是你五弟，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二哥福全呢？”

康熙原本已经舒展了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说起此事，实在是令人烦闷。”

俪珠不解：“怎么了？”

康熙面上露出一丝愁绪：“二哥原本有许多儿女，但几乎没有一个长大的，全都在六岁之前夭折了，如今年纪最大的一个儿子，还是前年生的。”

俪珠想起康熙先前催生的事儿，当即白了康熙一眼：“既然你二哥子嗣不丰，你还嫉妒什么？”

康熙讪笑：“为夫只是随口一说。”

俪珠面色肃然：“他府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幼童偶有夭折颇为常见，可若是生下来一个都立不住，那就一定有古怪。”

“还不是他那个嫡福晋西鲁克氏！颇为悍妒，二哥府上的好些孩子夭折都与她有关，偏偏她的手段又高，并没有亲自出手过，用的都是一些借刀杀人，隔岸观火之类的手段，叫人抓不住她的把柄。”

康熙的神色十分不满：“而且我那二哥重情重义，西鲁克氏毕竟是他的发妻，所以他对西鲁克氏一向很是爱重，前些年整个裕王府都在西鲁克氏的把控之下，王府里的孩子能长大就怪了。”

俪珠心生疑窦：“你为何放任不管，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你不怕你二哥这一脉绝嗣？”

“我虽是皇帝，却也是西鲁克氏的小叔子，西鲁克氏乃是我的嫂子，若是抓不到切实的把柄，我怎么好插手二哥的内宅之事？”

康熙十分无奈：“且这帝王家的兄弟情谊说牢靠也牢靠，说脆弱也脆弱，一招不慎，万一与二哥生了嫌隙，便是万万不值了。”

俪珠心中无语：“所以你就坐视不理？”

康熙辩解道：“我前前后后给二哥送去了好些品貌俱佳的女子，却没有一个斗得过西鲁克氏的，直到前两年选了一个瓜尔佳氏的贵女，竟然拢住了二哥的心，如今在裕王府之中已经能够与西鲁克氏分庭抗礼了。”

俪珠想到裕亲王福晋对她颇为恭敬，便止住了话头：“你既有了打算，我就不多言了。”

……

承乾宫。

皇贵妃化着浓妆，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明黄色常服，但是再厚的粉底都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疲倦之色。

贴身侍女愁眉不展：“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皇贵妃轻叹一声：“又要到了小选的日子了，自从孝昭皇后去世之后，都是由本宫主持的，若是今年本宫不去，岂不是耽搁了大事？”

贴身侍女并不赞同：“可是您的身体还没有养好。”

皇贵妃自我催眠：“皇上离不开本宫，本宫也只能受累了。”

正说着，三名总管内务府大臣之中的一位就来了。

皇贵妃眉心轻蹙：“怎么只来了你一个？”

总管内务府大臣躬身一礼，态度虽然恭敬，语气却很平淡：“回禀娘娘，内务府离不开人，尤其是这到了快要小选的时候，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另外两位同僚只好留在内务府之中坐镇，专派奴才过来听候差遣。”

“本宫传你过来也是为了小选的事儿。”

皇贵妃沉默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才道：“今年小选的章程与往年一样，你先把所有名单报上来，叫本宫瞧一遍，然后定个日子，花个两三天的时间把入宫的人定下来，一定要在中秋之前完成。”

总管内务府大臣轻描淡写道：“娘娘放心，皇上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俪宸贵妃娘娘操办，娘娘不必多虑。”

皇贵妃的心跳慢了半拍：“俪宸贵妃？她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介答应成为了贵妃，晋升速度太快，毫无资历，她能胜任此事吗？”

“自从俪宸贵妃娘娘协理六宫以来，将各项宫务处理得十分妥当，皇上曾经多次夸赞俪宸贵妃娘娘。”

总管内务府大臣露出了一个轻快的表情：“另外小选年年都有，阖宫内外对于此事全都轻车熟路，再加上内务府的尽心帮衬，俪宸贵妃娘娘必然更加得心应手。”

皇贵妃脸上的笑容当场僵住了，顿时下不来台。

她语气哀怨：“宫里有了俪宸贵妃，本宫这个皇贵妃也是可有可无了。”

总管内务府大臣的话说得很是漂亮：“皇贵妃娘娘您身子位未愈，不可太过操劳，皇上专门交代过的奴才等人，若无天大的事不能随意前来打扰，您可千万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皇贵妃好似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跪安吧！”

“奴才告退。”

等到这名总管内务府大臣离开之后，皇贵妃当场仰倒在了榻上。

“娘娘！”

“表哥已经不需要我了。”

贴身宫女不敢多言，只能沉默以对。

“原来我在他心里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找人取代我……”

两行清泪落下，皇贵妃心如刀绞。

……

一晃眼，七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八月初一。

这日，俪珠回笼觉睡得正香，却被秋果叫了起来：“娘娘，出大事了！翊坤宫的赵答应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