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汉平帝傀儡小天子的逆袭
作者:倒流河畔 | 分类:历史 | 字数:4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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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人间有义
那晚过后,长安城近两三日都未曾落雪。
但是天气一直阴沉沉,透着一股湿冷之意。
城中一所不大的院落中。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朝门口走去。
“良人,不去行不行?
你不愿脱离吴师门户,已然丢了官职。
如今再去收敛尸骸,恐怕会为家中引祸。”
身后响起了一个妇人期期艾艾的声音。
中年人闻声停步转回头。
只见妻子满面愁容,挨扶着门框。
十来岁的一双儿女站在母亲身侧,表情都有些委屈。
看来两夫妻已在房中争执了许久。
显然妻子未能说服丈夫,眼看着丈夫要迈步出门,妻子在做最后的尝试。
“外头冷,你快带了孩子们进内室吧。
吴师于为夫有教导之恩,脱离师门之事断断不能做出。
眼看着吴师暴尸东市已三日,想是吴家族人具受牵连。
官府也不收尸,如今无人敢问。
我若再不去收敛尸骸,难道眼看着吴师的遗体就一直在人来人往的东市口摆放着?
你放心,我已卸了官府差事。
只是去收敛犯人尸骨,想朝廷也不至于因此降罪。
即使此举惹恼了大司马,将我们全家发配西海郡,那我们从容而去便是。
这黑白不分的长安城,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男人冲妻子、孩子们宽慰的一笑,转头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走在阴冷街道上的男人叫云敞,平陵人氏。
师从吴章研习儒家文经,后入仕,罢职前为大司徒掾。
云敞租了一辆平板车,买付棺材装上,拉着朝东市门而去。
到了东市门,云敞先跪地朝吴章的尸身拜了三拜。
然后流着泪,轻手轻脚将已冻的梆硬,分成了两截的尸首装入车上的棺中。
行刑已过两三日。
虽然行人来往还都远远绕过吴章的尸首,但是东市口却也渐恢复了热闹。
过往的百姓商户围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来收殓钦犯的尸体。
“你是吴章何人?”
路边两个小吏跑过来,阻住正要拉车而去的云敞。
“在下是吴章的弟子云敞。朝廷处决家师,却未说不准人为其入殓。
我拉走师父的遗体入殓,难道不可以吗?”
云敞淡淡道。
两个小吏一时语塞,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只是奉命在此看顾吴章的尸身,上头确实没有说不准别人来给他入殓。
云敞冷冷看了他们一眼,错开身从边上走了过去。
等到装棺的车子轧着冰渣,咯吱吱从身边驶过。
两个小吏才回过神,急忙跑回衙门报信。
云敞拉着师父的尸身回家摆设灵堂之时,长安东郭城门正在上演着离别的一幕。
“子康兄,兄自都昌县一路艰辛来京就学。
眼见学有所成即可举官入仕,何苦半途而废也。”
几个学友拉着一名年轻儒士之手,替他惋惜。
正要离京的儒生名逄萌,字子康,北海郡都昌县人。
逄萌家境贫困,曾任亭长。
县尉路过驿亭,逄萌候迎拜谒,而后感慨不已。
喟然叹曰:“大丈夫岂能为他人服役!”遂去长安就学,研读《春秋》。
逄萌天资聪慧,学识冠于众人,眼看着就有机会举仕入朝。
他却突然要离京而去。
同窗学友趁送行之机,纷纷劝他莫走。
逄萌冲学友们拱拱手道:
“诸位也知大儒吴章之事,同为儒生,我还留京何益。”
“我们又不是吴章门下,吴门弟子受牵连正是我等之良机。
子康兄留京,入仕后必成我等之先锋楷模。”
一个学友继续苦劝。
逄萌摇摇头,苦笑了笑低声道:“如今王莽为权杀子,:三纲绝矣,不去,祸将及人。”
说完脱下儒生帽,悬冠于长安东郭城门而去。
回归故里后,逄萌携上家人,渡海远去了辽东居住。
…
…
“吴章死后,弟子纷纷改投门户,实在令人心寒。
这个云敞倒是重义之人。”
未央宫里,刘箕翻看着乌日善和全三送来的密报,感叹道。
“那是,王莽老匹夫倒行逆施。
老奴估摸着,这心里看不上他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惧于他的淫威,虚与委蛇罢了。”
黄德跟着刘箕的话头附和着。
刘箕拿起另一片锦帛,看着看着不由面露微笑:
“老黄你说对了,这还真就有个看不上王莽的。
有个叫逄萌的儒生,据说才学颇高,今岁有望举荐入仕。
结果因为不满王莽此番作为,不顾众同门学友的挽留,跑出京城去了。
跑就跑吧,临走还把儒生帽取下来挂到了东城门上。
真是个妙人。
逄萌啊逄萌,朕记住你了。”
……
两个小吏将吴章尸身被收敛的情况回报衙署后。
当班徒掾不敢怠慢,立马差人上报到大司马府。
“那个云敞到底是何来头?竟敢如此大胆。”
听着手下来报,王莽怒道。
因吴章尸首被装殓也不是什么密事。
所以手下来汇报时,也未避讳在堂的王舜、宗伯凤、孙建等人。
“他自称是吴章的弟子。”来报的吏员战战兢兢道。
“云敞,吴章弟子。”王舜喃喃念了几声一拍脑袋道:
“哦,好像是我大司徒府的属员。
这几日事繁,我也未来及回大司徒府。
难道他还没投书和吴章断恩?”
“这都跑去给吴章收尸去了,还投书断什么恩?”王莽气的胡子翘老高。
王舜一想也是,尴尬地笑了一声道:
“大司马,那云敞平素在大司徒府做事倒也勤勉尽责。
本来下官有意提拔重用于他。
此次他敢冒大不韪行此时,我看断了他的前程也就算了。
还好有他给吴章收尸,要不然东市口一直摆具尸首也不是事。
最后再由官府收敛,面上反而不好看。”
“嗯…,既是有你说情,那就由他去吧。”
王莽沉吟了一会,抚了抚胡须带着余气沉声道。
此事草草作罢,并不是王舜面大,更不是大司马发了善心。
而是王莽另有脑筋要伤,无心思再纠缠吴章弟子这等小事。
因为,明日太皇太后王政君就要出上林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