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电影主题曲—“送别”第二节

民国时期的币制相当复杂，全国各省各市乃至于一些县城、政府银行和私人银行钱庄、各个国家在华开设的银行，为了各自的目的，自行印制、铸造或让外国人印制、铸造了无数的纸币和硬币。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对立关系或是粗糙乱制等等，千奇百怪的货币不能完全兑换流通，导致一个国家的金融业完全混乱，只得各扫门前雪，没有直接崩盘已是很了不起了！

“爷，收，这票也收，”

眼前的这人穿着讲究，非富即贵，不是这家少爷便是那门公子，斯斯文文的又像是文化人，应该不会拿假票或是外边的纸钱糊弄人。

不过，车夫也不敢接过钞票，于是凑近了点，就着康思杰手上捏的纸币看仔细了，票子没错，是京城用的，只是...

“爷，小的没有这么多零钱兑换给您，”

“要不小的在这里等您一会，您进屋先换点零钱。”

摸了摸自己身上黑不溜秋的外套布褂上的衣兜，车夫掏出了十几个铜板，捧在手心了，苦笑着仰头看向康思杰。

“嗯...剩下的赏你了。”

康思杰从他手上挑了几个不同款式的铜板拿了，

把纸币放至他手里。

当是让‘有人’了解当代货币价值的第一堂课教学费用。

“啊！谢谢爷！谢谢爷！”

“您真是大善人呐！”

“今日小的出门遇上贵人了！”

许是嚷嚷得大了不少，车夫激动的声音压过了胡同口井窝子处轱辘转动“吱吱吱哑哑”的噪音，水车车轮转动的声音，墙角话匣子里的大喇叭放出来的不列颠百代公司录制的“嬉戏笑话”，行街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闲谈声。

然后，都望向了惠安会馆门前的几人。

康思杰笑笑，挥挥手让他离去继续营生，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提着大皮包，左摇右摆地走进了会馆。

“这位少爷，您...您找谁？”

刚才听到声音出来，倚靠在门前的王长班看着气质非凡的康思杰进来了几步，然后又看到他停下，自顾自地张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本不敢多嘴，怕冲撞了贵人，惹上是非，可没好果子吃。

但是作为会馆看门的长班...

王长班上前几步，隔了两步远，俯着身子硬着头皮问道。

“你好，我是来找林先生的，他是住在这儿么？”

看着影片中悲情女配角的年迈父亲，康思杰笑呵呵地说明来意。

“少爷，林先生不住这里，他自己租了个院子，就在旁处，”

“少爷您不认得门，小的带您过去？”

不是来找茬的，王长班心里莫名松了口气，摆正态度，语气恭谦地伺候着陌生怪异的贵公子。

上身包的厚实，下身有点单薄。这不是怪异是什么？

“嗯...不住这啊？”

康思杰装模作样地低头想了一会，笑着问道：

“等会再找林先生...请问，这里还有房子租吗？”

王长班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快速地抬头看了康思杰一眼，

复低下头答道：

“少爷...这同乡会馆都是免费住的，不用钱...”

“来京读书的惠安人，都可以去内城小时雍坊的堂子胡同里拜访陈二老爷府邸，二老爷上班去了，会有管事的替二老爷招待，”

“家资丰厚的学生去了就是留下个字名，自有去处，”

“家境差点的学生，想找个地方歇歇脚，管事的会给他个条子，”

“带给我，让我给他安排个屋子。”

王长班偷偷地又瞄了康思杰一眼，见他像是饶有兴致地听着，

不由地咽下嘴里的唾液，继续说道：

“少爷您想找个休息的去处...依小的看来...这会馆的几间屋子条件差，哪配得上您咧！”

王长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瞧着康思杰穿着的精致皮鞋，耳边没听到康思杰的呵斥，便接下去说道：

“虽说听少爷您的口音，不像是惠安人...不过，二老爷最欣赏青年才俊，尤其是像少爷您这般的人物。少爷您要是能去拜访二老爷，二老爷定能会邀您住下，二老爷的府邸上装有洋灯，有地暖，有人伺候着...听说还要在房间里搞个什么更洋气的玩意--热水汀（暖气片），冬天的屋内像夏时一样热。定能叫您住得舒舒服服的。”

“有机会定去拜访陈二老爷，”

康思杰打个哈哈，也只能打个哈哈，岔开话题说道：

“你现在得空闲，带我先去找找林先生么？”

抱歉，陈二老爷何许人也？史书上有留下他的大名么？

此间世界里有大把大把的历史名人等着‘有人’去拜访，

去聆听教诲，去感受名人的光环。

其他的人物，等得了多余的空闲之际再说吧。

“少爷，您往这边请，”

王长班殷勤地拿着皮箱，点头哈腰地在前边引着路，

“顺着胡同下去，第三个门就是。”

刚到此间世界时，是在早晨时分，然后走路用时应有1个多小时，坐车大概用了1个小时，来到林先生的宅门前，时间应该是上午9点过了。

“林先生，您好，”

女猪脚小英子的爸爸林先生，祖籍是粤省的客家望族，是位优秀的爱国知识份子。他出生于弯弯，读有所成先是作为一名教师，后经商于倭之国，在此期间英子出生。经商无果，他又不甘再在倭之国底下的弯弯生活，便迁回大陆，经人介绍先是就职于报社，大概明年将任职于邮政总局，担任倭之国科室科长。

在京期间，他待人慷慨仗义，热情好客，故人缘极好。

“友仁，你刚来京城，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吧，”

在京遇见了半个老乡，谈吐与相貌又是如此的与众不凡，

林先生心情很是舒畅，含笑着吩咐进来的林妻：

“阿珍，待会你和宋妈，把西厢的那间屋子收拾收拾，让友仁先住着。”

“哎，好...一会就弄。”

从厨房间送来茶水的林妻也是笑容可掬的，先是轻声应了，将茶盘摆上桌子，为端坐的二人斟茶倒水。

“英子呢，怎么不见人，跑哪去了？让她过来见见吴叔叔。”

“跟宋妈到街上，去骡马市大街的煤铺子买煤去了。”

“女孩子家家的到处乱跑...”

夫妻二人一问一答，

期间还否决了康思杰想要出去住的客套话语。

“先生，运煤的骆驼来了，我这就叫他搬进来？”

出门办事回来的宋妈，掀开挂在门上的毡毯，进屋给主人家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