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有什么烟介绍下？”

看天色还没黑透，康思杰走几步来到小卖部逛逛。

小卖部，官方正式说法叫人民子弟兵服务社。

“小吴，你看，这里有黄金叶、牡丹、大前门、哈德门、红塔山、玉溪...”

刚才几人一起见过的老胡推开了动作像是不利索的女营业员，

站在柜台对面，满脸笑容地为人民服务。

“怎么尽是好烟？”

看着他指着玻璃下的柜台摆放着的包装精细的纸盒，

康思杰笑着问他，指着他身后柜台格子里摆放整齐的香烟。

“那些经济实惠的烟不介绍介绍？”

“虽然你不吸烟了，但你这一身打扮也就是得配装着这些烟的人。”

不说‘小吴’是梁连长带来的人，且看‘小吴’的穿着也不是普通人。人情练达的老胡也笑着恭维了几句。

“那黄金叶给我来两包，牡丹来五包，红塔山五包。”

“好勒，黄金叶两包一块四毛钱，牡丹五包两块五毛钱，红塔山五包两块钱。”

“一共五块九毛钱。”

“在两两支圆珠笔，两个本子。”

康思杰掏出了一张男工人和一张女拖拉机票子，又买了点东西。

...

山上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像是近在耳边吹奏，时常扰人清梦。

呼着山间清新的空气，喝着山顶流下的泉水，吃着花钱买来的小灶，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去。

躺在就地取材制成的竹床，摸着肚皮的康思杰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几两肉。

又是早早起床的一天，幸好山间宁静，也能早早睡觉。

掀开薄被，一个鲤鱼打挺，下床洗漱，打开房门，迎接朝雾。

按照惯例，先是拉伸了一下筋骨，再在附近小跑了一会，

早间运动就此完成。

“小吴，今天你还去城里吗？”

女营业员小静坐在桌子的一旁，只顾眼睛不停地盯着吃馒头喝粥的康思杰，眼神眨阿眨的，似乎有点不对劲。

完全忘了自己也在吃早饭。

“去，吃完早饭就跟你叔叔一起去。”

穿着浅绿军装，灰呢子裤，黑色布鞋的康思杰，完全是一副当代人的打扮，放在人群中也是平凡人一个。

就是脸蛋白了点，比较好认。

“那你帮我买件东西好不好？”

小静确认了一件事实，喜得说出了想法，声音也腻了起来。

“打住！”

“先不说你叔也进城，你叫他买其实更方便，”

“另有媳妇语录第三大条第四小则写的明明白白：不得找任何借口，给异性或女同志购买任何东西，引出自己不健康的思想作风！”

“否则，家法处置。”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怕媳妇？”

小静假装鄙夷说道，想要‘有人’放下心中的包袱。

“这不是怕，这是尊重。证明我是把她放在心里的，而不是只挂在嘴边的。”

“作为一名洁身自爱的男同志，尊重媳妇我骄傲！”

“不行啊？！”

康思杰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

...

“今天周六会操，然后晚上不就是你们团部看电影的活动时间？”

“电影名好像是叫《海峡》？”

康思杰看着脸上明显表露得心事重重却又露出点假笑的客人，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上好的烟丝，扔到客人怀里。

“友仁，我可能要晚点再回去。等新来的指导员再熟悉一下连队里的情况，我再走。”

“行吧，你按你的意思来。”

“我打算先回去。”

“还有，明天让我见见那位新来的指导员，怎样？”

...

“你们谈，我去洗衣服。”

为两人相互介绍完后，梁三喜拿着脸盆，出门关门。

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康思杰，赵蒙生仍是有些不明状况，昨晚不得已答应了梁三喜见一见他的同乡，想着不管那位同乡说什么，自己随便应付后便打发就行了。

还没见着之前，10点多才起床的，有起床气的赵蒙生是带着不耐烦的心情，见面后反倒有些迷糊了，地地道道乡巴佬般的梁三喜还有这样一位兄弟？

“指导员，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我早从京城的朋友们那里了解到你了。”

面不改色的康思杰说着迷惑人的谎话，毕竟自己的演技已经提高不少。

“哦，是京城的那位朋友？”

康思杰开了个由头，赵蒙生也接了过来，脸色也和善了起来。

在这深山沟里头，能找到个合适的人聊一聊京城的风月，倒也能打发不少时间。

“哈哈，我要是真说出他的名字来，怕是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因为他说过现在的你跟不上潮流。”

康思杰打个哈哈跳开这个话题，打算进入主题。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当然，不会让你白出力的。”

赵蒙生听到了这句“跟不上潮流”，倒也就没有怀疑康思杰说的认识他朋友这事了，因为他的朋友圈确实有这样说过他们夫妻二人。

赵蒙生在回想着自己的那位朋友是比较低调的，而这位朋友的朋友是自己不知道的，又听到了康思杰说要请他帮忙，在京城住了二十多年，沾了京城大院子弟气息的他感觉倍有面，豪气的应了：

“你尽管说出来，”

“我能做的肯定帮。”

康思杰先是拱手表示多谢，笑声中语气作低：

“我这位朋友说过，其他的先不说，你的看家本领，摄影技术确实是他们中的第一位，无可挑剔的强。”

“光线、主题、布局，都有个人的特色。”

看着面露得色的赵蒙生谦虚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还连连摆手，看得内心平静的康思杰继续加大着攻势：

“但是，指导员，摄影技术的强弱，也如同读书学习一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个摄影技术也不能松懈太久，至少得保持住手感与灵感。”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的是，在你练习摄影技术的同时，”

“顺带给你们九连的战士们照几张相，”

“一人一张也够他们乐的了，”

“如果指导员来了兴致，愿意给他们多照几张的话，他们更加感谢你。”

“当然，120多位战士，就是用220胶卷，少说寡说也要6个胶卷，”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是不好意思让朋友出钱又出力的，”

“胶卷我带来了，有倭之国的富士胶卷，还有国产的乐凯胶卷，”

“有220胶卷，也有120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