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终于落下帷幕，死的死伤的伤。我不知道团子老师去了哪儿，我也没有去给洪院长、冷清寒收尸。

有些秘密不是我应该去触碰的，有些仇怨也应该由真正的当事人去揭开。

我一个人回到了馗院，等待黎明的降临，也等待新的一页开启。

大多数都睡下了，即使在草地上仓促的和衣而眠。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老师呢？”昊子从阴影中走出，是我没有预想到的，黑白相间倒是让他很好的隐匿在这斑驳的光影中。

“张清河被虬滞吃掉后，老师说有事要处理，就走了。本来要去看看洪院长他们的，最终还是没有做好面对一切阴暗的准备。昊子，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卷入这一切的纷争，也不知道我们辛苦奔波究竟又是为何。”我有些沮丧，也许是因为面对死亡时我的无能为力。

“因为花花的死？还是对未来的迷茫？”昊子不知是因为涂了药还是因为情绪不明，我读不懂他脸上的神态。

“有一个张清河就有第二个，幕后的黑手一天不除，那种被阴谋笼罩的困惑感就会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大家对于强大有着与生俱来的崇拜，对于追求强大的手段，大家却保持着高度的默契，即使知道是肮脏的，只要一天没有暴露在阳光下，大家都能心安理得的去窃取。我们看到的不见得就是荣耀，而那些藏在角落里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污糟。我真的很迷茫……我突然不知道修炼是为了什么，即使是飞升，飞升后就能摆脱这些阴暗的纠缠了吗？昊子，如果可以，我们是否还能止步于此？我们是否还能选择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过完简单而短暂的一生？”我就这么看着昊子，我想我也期待一个答案，一个可以不再惶惶不可终日的答案。

昊子没有回答我，他平静的看着那一地的伤员，又往院内走去，随后又再度打开团子老师的密室。

这里还保留我们出来时的脏乱，还有那上头的气味。

“花花的死让你无法释怀对吗？”昊子开口，打破一室的宁静。

我没有回答，心中的悲伤并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却在心里一个角落牵动着一根神经，只要想起，就会莫名的酸楚。

“如果花花没有死呢？”

？没死！什么意思这个？那半拉身子还能再抢救一下？

“我并不是故意要瞒你，花花身份很特殊，真假难辨才能让他逃出生天。希望你离开的时候能继续保持这份哀伤。”昊子说的平静，但是我的心情却不知是否应该庆幸。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应该矫情，但是生死关头，我有了那么一丝的后悔和怀疑，这并不是我发自内心想走的路，我一直被推着向前，但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本身也对大道毫无执念。花花没有死，我是开心的，但是也只是挥散了心底的一丝愧疚，平复了没能救出他的那一份自责。昊子，我并不是单纯的迷茫，我想我失去了继续前行的目标和动力。”

一室的安静，我们成了这个小室内为数不多的摆设。

“这就迷茫了？你这份胆子如果是装出来的，老生倒对你还有几分刮目。”团子老师不知何时回来的，我那些蠢话又不知落入他耳中多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死了个鬼王，赔上两个脏了心的玩意，就动摇了自己的道路。生死本就自有天命，你以为躲到洞里，就不会因为别的什么被挖出来刨心挖肝了？要我看，你们这身材料，别浪费，反正也不打算修炼了，拿出来炼点别的，还能给别人傍身，也算一场功德。”团子老师看着一脸狂热跃跃欲试。我的心肝也随着团子的靠近揪在了一起。

“你这什么恐吓教育，也不怕直接把煤球给吓死，他已经怂了，要是横竖一刀了怎么办？”昊子一把将团子抓到了一边，还顺手弹了一下团子的脑袋，看着很是熟悉。

这场景我不太读的懂，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这孩子开没开窍呢？也是辛苦你了。不过心思单纯对于修炼也不是坏事，一根筋有一根筋的优势，你看看，就一个晚上，就能积累如此功德，说上一句天选之子也不为过，圆沌虽然没个正经，眼光还行。”团子哪儿还有半分为人师表的样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翘起个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这个转折太突然，过了好久我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团子老师是师父的人，可以信赖。今晚也多亏了他出手，就靠我们几个不成器的，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悲惨局面。”昊子不太方便坐下，往后面的书柜上靠了靠，一人一鬼四只眼睛就这么含笑的看着我，我突然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想想我一晚上的忐忑无助，昊子却尽在掌握，我觉得我不崩溃都算心理素质好的。

“换药的时候，那是大元的驱魔阵法。”昊子一脸笑意，逗弄我的快乐快要从另外半张黑硬的脸上浮现出来。

昊子不得不说你是真沉得住气。

“我还纳闷，你怎么那么放心我和老师一起去万剑堂呢，我还真当你是身体欠佳，对我委以重任！”没来由的委屈爬上了鼻头，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笑了，放肆的笑意响彻整间小室。

“言归正传，我刚刚去查探了下，这个学院的确有问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除了上官那个饭桶，其他的院管都不在院内，稍微有点武力值的护院都不知所踪。这事儿看来是一场有计划的预谋。拿一院的学生作赌，你觉得会是为了什么？”

“所有的罪责由张清河背负，如果张清河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他们应该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了，比如茕独！”

“茕独！张清河手上有茕独！”团子突然直起了身子，很是震惊。

“现在应该是洪荒界的共同资产了！”张昊无视了他的惊恐，要多平静就多平静。

“他们这是要把整个洪荒界往地狱送啊！这群老不死的，这一界的人也不够茕独吞的！”团子一脸的义愤填膺。

“他们在鬼界饲养茕独，已初具规模，一众师生差点也贡献了点力量。”昊子眉头皱起，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拿出留影石，鬼界发生的一切再度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