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多余的话我不能说，墨淮卿现在的状态也听不进去，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目前是没有。”

墨淮卿站了起来，可他的步伐却很是不稳，跌跌撞撞地差点摔在地上。

我知道，现在对于他来说，胡泠柔就是我们两个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那种舍弃自己，保全我们的大爱之人。

这份恩情别说眼下胡泠柔快要死了，就是好好活着，这对于墨淮卿来说，也是一种无以为报的恩情。

“好了，现在你要振作起来，你我之所以好好站在这里，是因为胡泠柔的功劳，当务之急是先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救她？与其自责和内疚，不如化悲痛为力量。”

“阿月，这段时间我可能要留在狐族。”墨淮卿看着我的眼神非常认真。

我只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抽空帮我看一下染染。”

“染染是胡家的孩子，即使我现在不是狐族少主，也不能姓胡，可她也照样是胡家的孩子，这点你大可放心，爷爷看到重孙子之后非常开心，每日都要寸步不离地带着，安全方面是半点差错都不会出的。”

墨淮卿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能给我的一点欣慰了。

只要染染一切都好，那我也就都好了。

“你……这颗心脏用着怎么样？”墨淮卿这话问出来，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反正有冥王他们照顾着，终究还是不错的。

“不是自己的，可能一开始会有些排异反应，冥王和三姐都说这是正常的现象，冥王也一直在帮我适应来着。”

我回答得坦然，更不想让墨淮卿多想什么。

可即使这样，墨淮卿还是察觉到了事情的微妙之处，“排异反应？”

“按道理说，圣女的心脏给任何凡人只会身心轻松，百病消除，你怎么会有排异反应？”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慢慢放开他的手，转身走到窗边，“我也不知道，冥王他们更是说不好，不过，冥王说，这件事他会尽快查清楚，以免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再无从应对。”

墨淮卿不放心，跟着我走了过来，他双手握住我的肩膀，“阿月，那天情况太过紧急，当时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柔儿又命悬一线，我不得已把你放给冥王他们，带着她先回了狐族。”

其实关于那天的事，我原本不在意的，可经过他今天这么一提，我确实觉得有些可笑。

但可笑归可笑，该继续的还是要继续啊！

“嗯，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没事了，但胡泠柔不一样，情况或许在当时我不理解，但后来冥王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我也都听懂了！”

我不会和墨淮卿吵架，更不会和他生出什么嫌隙，对我来说，只要克服现在的困难，才是唯一的重中之重。

比如，胡泠柔为什么会让她自己死？

转机是什么？又在哪？

顾长安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在等什么？

他们究竟密谋了哪条可以走的路？

这些谜团没有解开，那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结束。如果我再和墨淮卿吵架的话，那不是更加中了其他人的下怀？

“阿月，我现在才明白，原来真的不能两全……”

我看着眼前的墨淮卿，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疼，又有些陌生。

他以前绝对不会这样颓废的，可现在，怎么就像被人折断了翅膀，连扑棱的劲头都没有了？

“墨淮卿，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果敢、狠厉，说一不二，杀伐果断，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现在的你究竟怎么了？”

墨淮卿像我一样，双手撑在窗台上，他看着外面有些萧瑟的风，突然叹了一声，“阿月，你就没有怀疑过，当初我的妖王真心给了莫峰，那后来给你的那颗心脏是什么吗？”

经他这么一提，我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你……”我满脸写的都是难以置信。

因为我已经大概猜到了。

“柔儿之所以要这么拼命地护住我的这颗心，就是因为他是我的仙身之心，如果有它在，我就有可能再修回仙道，如果没有了这颗心，哪怕是我再厉害，或者再有人为我开后门，想修回仙道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墨淮卿！”我听完只觉得气恼，“你怎么能这样？真的大的事，你竟然从一开始就不跟我说，还想瞒着我把这么重要的心脏挪给我一半？”

墨淮卿摇了摇头，“不，阿月，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加重要，如果这世界上只能过一个人的话，我也希望那个人是你！”

他想的并不是我要的，可我只求一件事，那就是他千万不能出事。

“行了，目前这结果也算是最好的了，如果有机会，我和三姐还有冥王，也会尽心尽力的找办法救治胡泠柔，现在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不敢把墨淮卿留在这里时间太长，我怕我会忍不住，也怕我会舍不得，忍不住的是把那天的情况通通说出来，舍不得的是怕墨淮卿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直觉告诉我，胡泠柔他们这次的计划非常完整，并且能一招致命。

现在就是不能过于轻敌，更不能过于紧张，要想把这两种情绪平衡起来，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还是挺难的。

墨淮卿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提前被我察觉，便先一步开口回道，“这里我一个人都可以，而且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冥王和三姐呢，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尽快通知你！”

墨淮卿见过态度如此笃定，只好转身默默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我，一旦又觉得哪里不舒服，便立刻让冥王给他传音。

送走了墨淮卿，我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血液，瞬间瘫软在地上。回想起刚才墨淮卿说的那些话，还有胡泠柔现在的情况，怎么感觉怎么都不像是真实发生了的。

见墨淮卿走了，冥王和顾橙儿这才进来。

我无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尽量轻松，“刚才他说的话，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

冥王的眉头再次缩紧，“按道理说这不可能啊！”

“是啊，胡泠柔是狐族圣女，她的心脏就算是暂时移给了小月，那也不至于危及性命！”顾橙儿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随后又有些严肃地对他们说：“当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对错，和可能与不可能，而是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如果不能救活胡泠柔的话，以我对墨淮卿的了解，他大概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