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喝了一会儿，姜荷先让两人把脸洗了，又让她们躺在窗边的小床上，按照两人不同皮肤情况涂抹不同的草药面膜。

床上垫了好几床蓬松的棉被，棉被上盖着刚洗过的床单，躺在上面舒适又干净。帷幔一拉，里面自成一个小空间，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脸上，让人温暖的快要睡着了。室内没有一丝异味，反倒弥漫着花果的香气，醉人心脾，两位夫人只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放松过，渐渐地竟然真的睡了一会儿。

等她们醒来，发现楚兰儿已经把自己脸上的面膜擦掉了，正面带微笑看着她俩：“两位夫人醒了？缓一缓就去洗个脸吧，我给你们涂面脂。”

刘马两位夫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洗了脸。姜荷在雍州时用仪器提纯了一些纯露，先给客人拍在了脸上，后又涂上面脂，脸上皮肤便滑嫩许多。

两人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竟变得这样软嫩，一时都高兴不已。眼见天色还早，想着索性化个妆打扮打扮，一人选了福禄双全，一人选了飞霞妆，正给她俩画着，另一批客人又来了。好在有楚兰儿在，便由楚兰儿招待客人，姜荷继续给两位夫人把妆画完。

刘马两位总共消费了一百二十文，结账时另外几位客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其中一个紫衣妇人嘀咕：“天爷，这是我一天的工钱，怎么舍得花出去的！”

另一个说道：“你没看见她们脸上的妆，多好看啊！要我说，敷面膜加上一副这样美的妆容，一百文也值了！”

楚兰儿笑着走了过来：“两位有所不知，咱们一副草药面膜需要六十文，一副妆容需要八十文，若是分开结算，两项加起来就要一百四十文呢！但若是同时做这两项，就能便宜二十文，算是我们给客人的福利！”

其中一个动心了：“那等会儿给我也来一副，不过我不要那么浓艳的，可以画淡些吗？”

于是姜荷给她画了副冰翠妆，那妇人喜欢的不得了，临走前还预约了下一次上妆的时间，说是过几日要去赴姐姐家的喜宴，想画个喜庆但不抢了主家风头的妆。

姜荷把她的名字和预约时间登记在册：“您放心交给我，我一定给您定制一副合适的妆容。不过预约妆容需要交五文定金，到时这定金会给您算在妆钱里。”

之前那紫衣妇人撇了撇嘴：“一副妆容而已，还要交定金，这是怕我们跑了不成？！我还没听说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

没等姜荷开口，预约妆容的客人就先冷着脸教训她：“你懂什么？咱们既然已经预约了，那老板娘就要把当天的时间空出来留给咱们，咱们若是不来，人家岂不是损失了其他客人！做生意是要双方都讲诚信，没道理只让一头吃亏的！”

姜荷就喜欢这样的客人，一做了决定就极为爽快。她一高兴，又送了一些玉米片给客人路上吃。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已是傍晚，楚兰儿点了点钱，惊喜道：“阿荷，咱们今天赚了六百文呢！明日有几个客人预约？”

“原本有七个，方才又算上个白姑娘，总共八个，怕是要忙一阵子了！”那白姑娘脸上红肿过敏，需要连着几天敷草药面膜，不能断了。

楚兰儿掂了掂钱袋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别说八个，只要能挣钱，八十个我都乐意！”

姜荷失笑：“那怕是钱没挣着，先要把咱俩累死了！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休息，外面就麻烦你照看了。”

说着，她还把窗台上一盆芦荟拿走了，楚兰儿看了一眼，没有多问，姜荷总是做些奇怪的事，她都见怪不怪了。

休息是没有时间休息的，姜荷回屋是为了制作纯露。她一边制作一边盘算，这个季节百花齐放，改日有空了得上街买些用来做纯露的花才好。

不过这个“改日”估计要很久之后了，预约已经排了半个月，还不算空降兵，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还是得想办法招个人啊。

正想着，门突然被人敲响，外面传来佟雪的声音：“荷姑娘，有客人来了！”

客人？这会儿天都黑了，哪儿来的客人？

姜荷皱了皱眉，起身将门打开：“是你带回来的吗？”

佟雪竖起大拇指：“我的好姑娘，你可真聪明！这姑娘听人说起咱们的草药面膜效果好，便来风鸣山找咱们，想着试上一试。可我不会调制草药面膜，那姑娘看我年纪小，又不肯把自己的需求告诉我，我只好把她带回来了。”

“小雪长进了，能自己招揽客人回来了！走，咱们去瞧瞧！”姜荷带着佟雪来到一楼，只见一个头戴帷幔，身穿粗布衫裙的女子正背对她站着。楚兰儿给她递上一杯茶，她也不摘帷幔，将面纱掀起一角，半掩着唇喝完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来：“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

姜荷从楼梯上走下来：“是，我听我妹子说姑娘要做草药面膜，可是皮肤出了什么问题？”

那姑娘没回答，而是问道：“不论皮肤出了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治吗？”

姜荷心中犯着嘀咕，斟酌了片刻道：“大多都是可以治的。”

“那，这样的脸你也能治吗？”说着，那女子将帷幔摘了下来，在看清她面容的一瞬间，三人俱是一愣。

这女子上半张脸称得上清秀，尤其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我见犹怜。可以鼻翼之上为界限，她下半张脸却仿佛被乱刀剐了一样，密密麻麻全是伤痕。

楚兰儿险些惊叫出声，好在最终忍住了。她吞了吞口水，小心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弄的？”

那女子看也不看她，只对着姜荷问道：“怎么样，能治还是不能？”

姜荷正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发愣，倒不是被这可怖的一幕吓到了，而是在考量这张脸恢复原状的可能性。

要说治也并非不能治，不说别人，她自己脸上就曾有一道经年的老疤，不还是被她祛掉了。

只是这事到底不能草率，还需要更仔细地问过情况才知道。这样想着，她对那女子说道：“若是您方便就跟我去楼上吧，咱们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