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翱翔于云层之上，平流层的晴朗天气映照入机舱内。在机翼划过大气的古怪底噪中，隐约可听见一阵阵的尖利鸟鸣。

一群有着蓝、青、黑相间羽毛的灵兽，带着微微坠下的华丽长尾羽接近了一侧机翼，但机身上萦绕着的云烟雾气，如同有生命的触角般，在周围舞动，使得这群灵兽最终没有接近。

不过，就算它们不怀好意地想要袭击飞机，最终也只能落得被能量振动立场震晕，落进云层被啃噬殆尽的下场。

这类跨国飞机，虽然不如云船那般快速、舒适且豪华，但防御力与攻击性并不弱，这是它穿过充满噬人怪兽的云层、在充斥怪鸟浮鱼的平流层飞行的倚仗。

飞机机舱内，一些第一次坐飞机的人正在好奇地透过车窗望着外界场景，一脸惊奇。

许舟也凝望了一会儿窗外的场景。

高空是灵兽密度最高的地方，可以说，这里长期栖息的生命，只有灵兽，以妖精种与风系、水系元素种为主，还有一种如同火焰漩涡般的半元素化火系灵兽，偶尔会出现。

高空、海洋、群山、森林、极地、地底……实际上，除了目前人类建立国度的地方，整颗蓝星上各处充斥着神秘的地域，人们对这些地方大多知之甚少。

可以说，这些人类了解少的地方，就是灵兽的国度。

如果有可能的话，许舟想要去到所有对于人类来说神秘未知的界域，进行探索，这一定很有意思。

但这样的探险的前提是，实力。

谢铭坐在许舟左侧的位置上，原本正靠在椅背上睡得不省人事，却跟诈尸似地突然睁开眼睛，直起身，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说怎么好像忘了什么，我忘了说了，今早一只眼终于整理好了它在升变中‘看到’的信息。其中许多都是似是而非的自然场景，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结合它过去拥有的理解，整合而成的精神力运用感悟，还有似乎是‘祖先’的存在锻炼自身能力的记忆……”

许舟说：“听起来像是从先祖传承下来的记忆信息。”

“对，也有从自然中窥见的一些杂七杂八的规则感悟。”谢铭继续说，脸上露出了一种很神秘的表情，“最有趣的是，它还‘看’到了……你猜猜看到了什么？”

“猜不到。”许舟无语，“——看到一只古老的章鱼头神灵在海底睡大觉。”

谢铭惊奇道：“虽然是瞎猜的，但你竟然说的和真相有那么一丁点相像……”

他不再卖关子，脸上神色严肃了些，说道：

“一只眼看到了，它与它的所有同族们那共同的祖先、生命的源头，在它当时的印象里给它无尽崇高伟大之感的生命，祂被无数百目影一系的灵兽称为——”

“万目慈母。”

“嗯。”许舟摸摸下巴，“听起来有点邪性。”

不是他有外貌歧视，而是在大众的感性理解里，把“慈母”一词赋予长得比较掉SAN的百目影一族的祖先，有点微妙的猎奇感。

“这位【万目慈母】有具体的模样么？”

谢铭挠了挠鸡窝头，侧了侧脑袋，似乎在听某个存在说话，随即道：

“一只眼看到的并非画面，而是脑海中的一种‘概念’，硬要描述的话，应该是一个拥有万千触手、万千眼眸的不定形存在，具体的模样无法被低层次生命看清。”

许舟问：“祂是百目影一族的源头，岂不是说百目影一族其实是在古代，从一个极度强悍的个体生命中繁育出来的生命？而非纯粹自然演化而成？”

“从一只眼得到的信息来说，似乎是这样。”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百目影一族是这样，那么其他种类的神念种是否也是这样？都有一个源头生命？”许舟说。

【似乎不是不可能。】一直在旁听的羡鱼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目前普遍认为原型兽是元素种的祖先，但其他大类却没有一个普遍认可的说法。而灵兽不同大类之间，有着极度显着的差异，甚至在蓝星历史上可追溯的古老程度也不相同，或许不同大类都有不同的诞生方式。】

【可以勘探，不同大类，有着信息概念上的不同。】另一个精神力讯息传了过来，【不能进行，任何与现在划分相异的，分类，可能与源头相异有关。】

这是一只眼的“声音”，在精神力中，它的讯息给人以怪异的优美感，仿佛一把正在演奏古老曲调的现代大提琴。

别看它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但根据它自己的说法以及谢铭的认可，它在同族中，是非常“好看”的。

“既然一只眼看见了万目慈母，那过去那些超凡级的神念种不知有没有察觉到什么。”许舟扶了下眼镜，说道。

谢铭耸耸肩：“如果真的有复数个此类案例，那么我们应该可以查询到资料，但目前没有——或许和全球的能量变化有关？也和升变的过程有关？所以过去从未有灵兽察觉到过‘万目慈母’？”

过去的等级晋升是只升不变，有时进化在变的同时也会升，但那只是被动的“升”，二者是分开的，如今他们将两者合为一体，或许会引发全新的反应。

许舟没有再说话，思索着。

如果百目影一族确实有个共同的源头叫做万目慈母，那么灵渊之子一族的源头、以及其他神念种的源头存在吗？会不会不同种类神念种拥有同一个源头呢？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好时机，他们现在的项目，还没有收尾。

这一次踏上前往繁星的路程，就是要与繁星的学者进行一系列交流，看看繁星的灵兽科学领域的进度，也看看国际学者组织对项目的态度。

在许舟看来，这一趟旅程是有一定风险的。

学术科研或许无国界，但其他的某些东西可是有国界的，他们必须要防范自己手上的专利技术被盗走。

而且现在的国际形势随着繁星一年前的声明、以及神藏的出现，变得愈发紧张，繁星的人不全都会欢迎自己一行人的出现。

许舟转念一想，如果有明晃晃的威胁生命安全的事，大不了让伙伴们打出去，如果是其他方面的麻烦，姜老这位人老成精的大学者，自然可以应付。

想到这里，他放下心来，一边思索着万目慈母的事，一边等待着飞机达到目的地。

——当他下飞机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