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ZX县长途汽车东站，县外贸局就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大院子里。

在一排二层楼的二楼最后一间办公室，颜龙见到了他神往的高局长。

ZX县对外经济贸易局高局长，一听口音便知是ZX县人，大约五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标准的机关老干部形象。

高局长起身给颜龙沏了杯茶，坐在办公桌后面，耐心听颜龙讲完关于拍摄电视资料片的重要性，问了些电视片拍摄操作流程后，没有多说什么就决定委托N市影视公司拍一部，内容为ZX县主要外贸产品生产单位，和重要出口产品介绍的电视宣传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一份长度为30分钟，每分钟收费400元，共计元，预付百分之五十，约定制作期两个月，审片通过后，十天内付清余款的电视宣传片摄制合同签订成功。

1989年，颜龙在N市影视公司的月工资是一百五十几元，按公司规定业务收款后，可以提成百分之三，洽谈业务产生的出差公关招待等费用个人包干。

让颜龙开心激动的，不是那三百六十元业务提成，钱颜龙没有少赚过。

在N市重化局有机玻璃厂担任团支部书记时，颜龙没有脱产，生产岗位在有机玻璃厂的制品车间，负责制作广告灯箱、有机玻璃面罩、科室牌、还有麻将牌等产品。经常有“私活”找上门来，一个月外快几百元是经常的事。

1988年上半年，颜龙叫上一位木匠朋友，给N市江东五金电器商场制作了二十六个摆在货架顶上的灯箱，两个月时间，每人赚了一千六百多元。

1988年下半年，颜龙结婚前的个人积蓄已有一万七千多元。

上世纪八十年代，人们把赚钱多的人或家庭称作“万元户”。

当时，把一万元叫一个猴头，十万叫一个狮头，拥有一个狮头的人，比二十一世纪20年代有上亿资产的人稀少厉害得多了。

让颜龙激动兴奋不已的是，ZX县外贸局电视资料片拍摄业务洽谈成功，不但使颜龙在影视公司的工作业绩破了零，还有这份合同的份量，赢得公司领导的对他的重视，和同事们的羡慕。

每分钟四百元摄制费，是N市影视公司对客户的开口价，为了达成业务，公司允许业务员让价成交，每分钟三百元、二百元摄制费成交很是正常，低的有一百元。

电视片长度也以二十分钟、十五分钟居多，短的有十分钟八分钟的，最长30分钟还没有超过三十分钟的。

百分之五十的预收款，也是最为理想的收款方式。

与颜龙同时考进影视公司，就职公关部业务员的还有四人，有两个虽然在颜龙之前拉到了拍片业务，但合同质量不高，两份合同收入加起来，还没有颜龙签来的外贸局合同收款额高，拍片工作量每份合同都比颜龙的合同大不少。

更为重要的是，ZX县外贸局是政府机关单位。

N市影视公司成立一年多，政府机关单位付费，请N市影视公司拍电视片的还是第一次。

颜龙从心底里感激和蔼可亲的高局长，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完成这部电视片的制作，报答高局长的信任。

从此，承接机关事业单位电视片拍摄业务，成为颜龙业务工作的主攻方向。

......

N市教育局的开学通知来了，N市的技工学校四月二十日恢复教学。

汪校长通知颜龙十七日上午到学校。陪同N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学校驻地街道领导，检查学校开学准备工作。

校区由三幢呈品字形的老式厂房，和一个两百米跑道的操场组成，建筑面积五万多平方米。学校用不了那么多。沿街门面房出租给了广本汽车开4S店。在教学楼四楼，建了个上万平方米的室内文化广场。在宿舍楼一楼建了两个室内游泳池。

工厂式的结构布局、陈旧的外墙面和汽车4S店门面，使得学校外表看上去不大像个校园，有不少准备来就学的学生家长，到学校现场参观后放弃了报名。

但是，学校地处N市老城区，地铁和多路公交车直达的交通便利地理优势，也吸引来了不少生源。

由厂房改成的教室，层高有四米多，倒也比常规教室空气流通性要好得多。

这次检查内容主要是学校的门禁、安全、环境卫生、和学校应急处理能力等工作。

检查组带队的是N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职业教育处严处长。

去年就是经严处长提议和推荐，颜龙在技工学校里搞的“成长大讲堂”，被提升为“N市技工学校德育大讲堂”，不但获得了N市教研课题活动项目经费补贴，春节前，颜龙还受邀去N市的其他两所技工学校做了“大讲堂”演讲。

“宏通的阮校长，说你大课讲得不错，老师们反映效果很好。”走动检查中，严处长与颜龙聊起大讲堂的事。

“是吗。”颜龙笑着回答：“他们学校学生不大多吧，上次听课好像不到二百人。”

“是的，宏通去年上半年刚成立，只开了三个专业，招了四个班级的学生。”

“严处，今年我们学校准备成立创新就业辅导中心，主要是对三年级学生毕业前，进行实习和今后的就业指导。”

“你们学校不是有就业办吗。”

“就业办力量太薄弱，涉及不了这么深的课题。技校学生进入社会实习前，应该接受职场知识、职业经验、用人单位需求、包括劳动法规和职业生涯规划等方面的教育培训。就业辅导中心还可以对已进入实习和就业阶段的学生，进行回访追踪，阻止不合理的用工现象发生，对在不合适岗位上工作的学生，及时进行调整。”

“就业辅导中心还可以帮学生把关，甄别用人单位企业文化和遵纪守法情况，对漠视劳动法规，不按规矩胡乱用工的企业，我们就亮起红灯，不让学生去那些垃圾公司实习就业。”

知道今天能碰见严处长，颜龙把时先准备的话，一口气说出。

“嗯，这个做法不错”。走在校园中的严处耐心听完颜龙话后，立即表示赞同。

“严处，关于技工学校学生就业辅导方面，现在有什么扶持政策吗。”

“去年省里发了个新师徒关系文件，你们学校应该也收到了吧，里面有关于学生实习方面和就业成功的补贴，你可以去看看”。

“要不创新就业辅导中心，再申报今年的教研课题活动项目吧。”见颜龙没回音，严处长回头笑着说。

这句话是颜龙所期待的。

颜龙创办学校创新就业辅导中心，目光不仅仅停留在本校毕业学生的实习就业上，还瞄着其他职高和技工学校毕业生，要其他职高和技工学校认同创新就业辅导中心工作，得到N市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的认可至关重要。

同行相轻，N市里的职高、技工学校学生实习和就业，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别的学校插手。

如果学校的创新就业辅导中心，能被评上N市教研课题活动项目，有利于插手其他职高和技工学校学生的实习和就业。

而且，颜龙所指的其他职高和技工学校，是离N市五六百公里左右，经济不发达地区的职高和技工学校。

颜龙已作过背景情况了解，内地县区都有职高和技工学校。

一旦创新就业辅导中心运行成功，如果能联系上内地，十几家几十家职高或技工学校，把即将毕业的学生，拉到经济相对发达的N市来实习就业，创新就业辅导中心的盘子就做大了。

颜龙办创新就业辅导中心的干劲，比搞学前培训要大得多。

创新就业辅导中心可以开展的工作实实在在，比搞学前培训更合适颜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