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自从戴上了狗皮帽子就得了个外号，外号是棒梗给起的，叫狗熊，丁二也不在乎，只要自己不冷，叫他熊狗都行。

临近年底，白天在南锣鼓巷一带已经不好要到吃的了，总能碰到学生模样的人赶他们走开，花子叔与大家商量了一下，以后出去要饭单独行动，这样减少目标，反正一个人躲起来也容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近几天丁二总能遇到打架的，过去看到打架他都躲的远远的，现在遇到打架他就凑过去看热闹。

闲着无事，他学着人家的动作也踢腿挥拳，学得兴起还来个就地翻滚，他的滑稽动作常常引来一阵哄笑，他倒是满不在乎，他觉得自己比上一次与人打架时懂很多，上一次是傻乎乎去撞人家。

没有吃的，他想起当初和棒梗去食堂偷吃的，那次他吃到了最好吃的肉渣，只是现在自己一个人去没意思，也不知道现在工厂里还有没有工人。

走到轧钢厂的后大墙，他想起当初自己差一点儿冻死在这里，三个多月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要是那天晚上冻死了，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个鬼魂了。

站在高处，远处的灯光零星地闪烁，周边基本上没有人，丁二想去找棒梗，说不定他能给他弄个窝头。

突然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迅速地跑过去，接着是几个骂骂吵吵的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截住她，这个姑娘不错，是前面学校里的学生，我都注意好几天了，今晚我必须把她拿下，你们今天帮我，明天我请你们去吃东来顺。”

“好咧，有胜哥这句话，明天我们就等着吃涮羊肉，要是你自己整不住，我可以帮着你摁住，就是有不小心碰到的地方，大哥可别怪罪我。”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还没到手你就想揩油，小心这匹小烈马把你整残废了。”叫胜哥的男人狂笑着说道。

混蛋，你们这群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敢拦路抢劫，我知道你们，你们就是钢厂的子弟，我哥也是钢厂的。

“是吗？这么说咱们算是一家人，你也不能让肥水流了外人田，你现在管我叫哥，我保管你在这一片没人敢动你。”

开始想帮着摁住人的家伙这时说道：“我说大嫂子，你跟了我哥，就等于找到了靠山，他姐夫可是咱这一片管事的。”

“狗子，你胡咧咧什么？你去前面堵住她，小心她下死手踢着你。”叫胜哥的骂道。

说话的姑娘被人拦住去路，扭头往丁二这面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叫：“小兄弟救我，他们是一群坏人，你帮我喊人也行，前面过两道街有厂区派出所，你快去那里喊人。”

丁二本能地伸开两手把姑娘挡在身后，对方跑过来七八个人，他相信自己能跑出去，但是留下姑娘一个人肯定会惨遭毒手。

追过来的小流氓把两人团团围住，自称胜哥的小子头上戴着一顶羊剪绒的棉帽子，歪着脖子对丁二说道：“看你这一身打扮就是个要饭的，也敢来挡着你大爷的路？”

丁二转头对身后的姑娘说道：“你在我身后躲着，要是我打不过你就跑，反正不能等着让这群人祸害。”

丁二比面前的这群人矮了一头，身材也不出众，完全是仗着一股不怕死的劲儿撑着，如果不是跟着棒梗打过一次架，这几天又见惯了打架的场面，他也许不敢替姑娘出头。

“小子，就你这个头儿，我狗子一个人就能把你撂倒，你们散开一点儿，我先给你们打个样，让你们也见识一下什么是地堂腿。”

叫狗子的家伙个子很高，有些驼背，弓着腰就向丁二扑来，他的腿很长，就地蹲下真的是用腿踢向丁二。

丁二没动，看到他的腿踢过来，狠狠地一踩，叫狗子的家伙瘦瘦的大腿被丁二踩到，直接抱着腿滚到一旁，嘴里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上两个人，你们书包里不是都装着砖头吗？轮起来给我往死打，打死了我帮你们摆平。”小头头胜哥开口骂道。

丁二退后一步，他知道这次不是一个人上来，他得防备胜哥说的砖头子，自己身上没有长物，怀里揣着的一把小木棍不到最后不能拿出来。

挥手、踢腿，丁二想起白天看到打架的那些人，也照样学着往冲上来的两个家伙身上招呼，没想到两人被他简单的两下子打倒在地，丁二还没己得用上力气，有些不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掌。

“这小子打人挺疼，你们小心一点儿，不行咱们一起上，别管什么仗义不仗义，这小子就是个要饭的，打死了都没人管。”被踢倒的家伙招呼同伙一起上。

“你们这些大男人，一群人打一个小孩儿，你们还要不要脸，有本事你们去跟我哥打。”姑娘帮不上忙，嘴上可不让人，指着小流氓骂道。

“胜哥，咱们问问她哥是谁，别打完了人家也是茬子，要是不认识今晚咱就一步到位让你满意，哈哈哈。”一个矮个子凑到胜哥身边说道。

丁二听出来这几个人想知道姑娘的姓名，开口说道：“不告诉他们，他们这是套话，等我把他们都打趴下他们自然就跑了。”

一群人包括躺在地上被打倒的小流氓都笑了，叫胜哥的骂道：“这个家伙真不知天高地厚，我们一起上，看他嘴硬还是我的锤子硬。”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头锤子。

锤子不大，也就比手掌长那么一点儿，丁二看到他手里拿着家伙，赶忙伸手掏出怀里的小木棍，小木棍根本挡不住对方的锤子，但是可以打他的手。

被丁二打倒的人恼羞成怒，把身上的书包都拿下来开始抡起来，丁二知道书包里都是砖头，把心一横主动出手，能抢下来的就抢，不能抢下来的就用腿踢，力道也加了许多，如果自己打不倒这些人，自己就可能被对方暴打。

丁二根本不会什么功夫，靠的就是硬碰硬和敢拼命，几个回合下来，所有的人都挨过他的拳头和脚，他也被对方的砖头砸到了脑袋，鲜血顺着脸淌下来。

发现丁二流血了，姑娘的喊声开始大了起来：“流氓打人了，流氓打人了。”

一阵摩托声传来，摩托车的灯光照过来，是一辆挎斗三轮摩托，开始几个人想跑，被胜哥喊住骂道：“怕什么怕，你们这帮蠢货，一会儿你们就说这个要饭花子想抢劫，别的话不说。

摩托车停在众人面前，从车上下来三个人身穿制服的警察，对着众人喊道：“聚众斗殴，都给我蹲下。”

那个叫胜哥的流氓没有蹲下，开口叫道：“警察叔叔，那个要饭花子想抢劫这个姑娘，被我们几个遇到了，没想到那家伙打架挺厉害，你看看我们身上都有伤。”

领头的警察哼了一声，走到姑娘面前问道：“他说的是真的？要饭花子都抢你什么了？”

姑娘在警察的摩托车到来之前就听到那个胜哥说话，知道他们是贼喊捉贼，心里一急骂道：“你们才是臭流氓，你们才是抢劫的人，警察叔叔他们冤枉好人。”

领头的警察一声断喝：“都住口，通通回派出所录口供，最近几天这一带总有打架斗殴的，今天还来个抢劫，小刘小王，把这些人的鞋带都抽下来，把手指头绑一起带回去。”说完话斜看一眼站着的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