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洲没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不停地给自己灌酒。

封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说真的，裴西洲舍不得慕青瓷他不意外，他现在就是好奇，这份舍不得究竟在他心中占比多少。

淡淡地觑着他，“西洲，这两个人之间，你注定是要舍弃一位的。”

爱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不光对自己残忍，同样地也对别人残忍。

裴西洲闭了闭眼，捏了捏眉心，“我知道。”

…………

晚上，慕青瓷回到卧室，压根就没有想到裴西洲居然会回来，她只不过就是外出了一趟，然后她主卧的床被霸占了。

而且她还闻到了很浓重的酒味，整个卧室里面都充斥着这股酒精的味道，钻入大脑的神经，一阵隐隐作痛。

慕青瓷有点冒火，她这个人有点洁癖，根本就无法忍受，喝醉酒的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她的床上。

衣服不脱，澡也不洗。

之前他喝醉了她帮他擦过，被他狠狠嫌弃了一番，至于现在，她压根就不想替他擦身体。

顺手抄起一旁的枕头，直接砸在他的身上，“裴西洲，起来，你应该回去找陆芊芊去，别躺在我的床上。”

还没来得及砸第二下，手腕就被扣住，然后受到一股大力，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都被往下拉，男人的力道和角度都是她无力抗衡的，她整个人都栽倒在他的身上。

手臂横在她的腰肢上，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禁锢着，她没有办法移动分毫。

低得近乎呢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可是我现在就想找你。”

慕青瓷有点莫名其妙，裴西洲这是抽了什么风？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想要从他的身上起来，可是他光一只手臂就将她按得死死的，铆足了劲也无法起来。

在挣扎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效果之后，只能作罢。

望着天花板，一字一句，“既然你想要我，那你就和陆芊芊彻底断了。”

裴西洲闭着眼睛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一点。

慕青瓷冷笑连连，裴西洲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就知道裴西洲不可能放下陆芊芊的，明艳的脸上带着讥诮，

“裴西洲，既然你放不下她，那你就别回来找我，免得两头都不讨好。”

裴西洲依旧没睁开眼睛，将禁锢着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一点，彼此的呼吸都快纠缠在了一起，滚烫的呼吸混和着酒气，喷薄在她的脖颈处，明明是如此暧昧的姿势，暧昧的氛围，偏偏裴西洲说的话，让她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睡一会儿，我答应过芊芊，不会碰你的。”

慕青瓷，“……”

卧室里面很快就安静下来。

无论慕青瓷怎么推搡怎么折腾，裴西洲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像是已经彻底陷入了梦境之中。

慕青瓷咬了咬唇，都喝醉了还记得对陆芊芊的承诺，这的是爱的多深沉。

裴西洲今天的抽风行为，她严重怀疑是不是因为裴西洲在陆芊芊那边受了气，然后跑到她这边求安慰来了。

怎么？她是他的收容所吗？还是他觉得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轻易舍弃掉他？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索取？

次日。

裴西洲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躺在他怀里的慕青瓷，微微怔了一下。

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是睡在酒店里面，怀里突然间多出一个女人，微微有点不太适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居然选择回到了别墅。

明明……他是想要回酒店的……

他这是身体可是要比理智诚实多了……

低眸看了一眼怀里睡着的女人，眉蹙得紧紧的，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唇是淡淡的绯色，皮肤很白，甚至可以说是白到近乎病态了，有一种近乎落魄的妖冶。

他轻轻地瓜了一下她的鼻子，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然后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出了房间门。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从烟盒里面敲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烟头忽明忽暗，已经燃了一半，缭绕的青白烟雾后，是看不清表情的脸。

按以往他的风格，慕青瓷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将她舍弃掉，甚至还要不择手段地拿到本属于协议之中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甚至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在看见那段视频之后，第一次他无法做出抉择。

慕青瓷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地往身旁摸了一下，空空如也。

这还真是睡完了就跑？

虽然昨天晚上两个人并没有怎么样，但她心里还是裹胁着巨大的不爽。

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昨天裴西洲陪着她睡，她可以不用吃安眠药，就能睡得这么好。

从床上起来后，洗漱完换了一套衣服下了楼，有点意外，裴西洲居然在楼下吃早餐。

她的脸上没有笑意，坐在裴西洲的对面，她不想和他绕圈子，更何况和裴西洲这个人绕圈子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她，“裴西洲，你究竟做出选择了没有？究竟是要我还是要陆芊芊？”

话音刚落，裴西洲就抬眸看着他，这眼神倒是显得阴恻恻的。

活像她提了什么不该提的问题，一副要把她给吃了的样子。

“闭嘴，吃早餐。”

慕青瓷，“……”

她说不上来，就感觉裴西洲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变化，但具体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裴西洲没再看她，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地将盘中的食物吃完。

吃完后也没再理她，甚至也没有再看她一眼，拿起外套就走了。

慕青瓷，“……”

她第一次在裴西洲的身上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来自于她不知道裴西洲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迟迟不和她离婚，究竟是因为舍不得她，还是因为在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