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

季祈永耷拉着脑袋，一路都无精打采，直到站在一个选择路口，他停下来了。

去他的房间，还是——

他和秋庭桉共同的房间。

没和秋庭桉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可是自从他和秋庭桉互表心意后，几乎就没分开过。

他自己的房间，已经很久不用了。

现下秋庭桉让他反省，小孩子犯了难……

“按理来说，应该回自己房间反省，可是挨揍会很痛，想要师父照顾……”

自言自语，最后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了。

偷偷摸摸，“坚定不移”往他和秋庭桉共同的房间走去！

门一推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犯错的原因，季祈永觉得角落里，专门用来给他罚跪的蒲团，有些扎眼。

平时也没觉得怎么样，今日一看。

厚厚的蒲团，硬生生让他跪出两个小“坑洼”。

放在墙边，正好适合他跪省。

“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父皇不会揍哥哥吧？”

自身难保了，小孩还有心思关心时序政。

而此刻的时序政也没好到哪去。

直接让季昌宁亲自出宫，拎了回去。

大大一只白团子，躲到小角落里，东倒西歪的罚站！

反省时间格外漫长——

季祈永不知道秋庭桉会用什么罚他，就举着镇纸，乖乖高举，跪在他自己专属“反省”区。

沙漏里，沙沙的响着。

慢慢的，季祈永的胳膊开始忍不住打颤，时间太久，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虽然秋庭桉不在身边，他也不敢偷懒。

就怕秋庭桉回来，瞧见他偷懒了。

又是罪加一等。

可时间越久，手臂就越发酸胀、麻木，根本无法支撑。

最终，噗通一声……

“砰——”

镇纸落地的清脆声，让他心底一惊。

正欲去捡，刚一站起身，膝盖跪的那处又是一麻！

“匡——”

直接双膝着地，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哎哟！疼！”

他在军队待过，自然不会因为磕碰这样的小伤，哭出来。

自己揉了揉，试着缓缓站起来，才发现小腿也有些抽筋了。

双腿一阵阵泛酸，抖的愈发厉害……

可他哪敢耽搁，一瘸一拐的捡起镇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的缘故，膝盖反思一会儿，格外的痛。

可又怕秋庭桉失望，硬撑着跪好。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小孩子安慰自己，秋庭桉没回来，一定是在忙。

可又一晃眼，快到沙漏的尽头了！

屋外太阳已然西落，昏黄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花照射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金色光芒。

“吱呀——”

终于，熟悉的药香味传入鼻尖，秋庭桉推门走了进来！

脚步声慢慢停在他身后，季祈永绷直身子。

“师父——”

乖乖唤了一声，还没听见秋庭桉的声音，先听见木盒子，“咔哒”开锁的声音。

季祈永好奇，可是也没敢动弹。

“一直跪到现在？”

淡淡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嗯，永儿不该弄虚作假，不该欺骗师父，在外也不该掉以轻心，遭人暗算。”

小孩乖乖认错，秋庭桉听着却微微蹙眉。

但也没说什么。

指了指床边，“你今天撑不住的，去那跪撑着。”

撑不住……

季祈永还没挨揍，就抖了抖。

这得多痛啊！

慢慢站起来，膝盖很疼，但看着秋庭桉的低气压，他也不敢说，就这样强撑着挪去床边。

……

很懂事，一番整理下来，从秋庭桉的角度，看不见伤。

“请师父责罚。”

秋庭桉没说话，只是继续先安抚着他。

“不觉得自己最近，太没规矩了？”

“原则性问题不会轻饶，规矩自己心里清楚。”

“不是不许你玩乐，下次可以直接和我说，而不是通过这样拙劣的办法，投机取巧。”

“时序政让你做什么，你就答应。”

“事情基本好坏，分辨不清么。”

没有怪他玩乐，而是就事论事。

季祈永觉得秋庭桉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气场丝毫不减。

“对不起，师父……”

“很久没有正式的罚你，让你胆大妄为起来。”

最后给他下了通牒——

“没有数目，记住教训为止。”

没有数目……

“永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犯。”

“请师父不要生气了。”

害怕，可依旧乖巧的请罚。

秋庭桉没再理他，规矩都知道，不需要再说一遍。

……

“师父……”

“对不起……”

“永儿不该惹您生气，不该是非不分。”

季祈永痛的扬起了脑袋。

秋庭桉这次没有丝毫放水，季祈永三番五次跟着时序政胡作非为。

他不是没提醒过小孩子，可小孩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

前几次，他都重拿轻放，这次差点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必须要罚一次重的，否则他下次还敢跟着时序政胡闹！

“师父……”

声音都带着哭腔，沙哑中带些颤抖。

却听秋庭桉沉静道，“忍着。”

语气仍旧温和，却不容置喙。

“是、是……”

小孩眼泪吧嗒吧嗒掉，都不敢哭出声，死命点头应下。

“永儿会听话的。”